职业运动员的职业化就在于不管场下想的有多离奇古怪,只要拿着球拍上了场,面对着对手时就能一秒钟进入自己是个“运动员”的角色当中。球场上只有输赢,球网对面站着的也永远都是对手,整场比赛只有一块金牌,两个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比赛从大比分1:0柯稚言领先一路打到3:3两人持平,离金牌还有一局的距离,柯稚言要了一个暂停,在场边喝水时不由自主地偏头过去看摆放在场边的颁奖台和今晚已经被搬出来的吉·盖斯特杯。
说不想要是假的,比赛打到现在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不想要金牌。
乒乓球在球桌上弹了两下,柯稚言拿胳膊擦掉额头上又渗出来的汗水,勉强控制住不稳定的气息,抬手发逆旋转发球。
蔚橙打法稳定,出球时加了更转的旋转。柯稚言在私下很少能跟蔚橙拼到这种程度上,她们的大多数对打都是几板就告负,柯稚言不给蔚橙打中远台的机会,蔚橙也不让柯稚言在近台好过,最终两个人都是别扭一番看谁先失误。
现在蔚橙已经打出了状态,给过来的球的落点更加别扭,柯稚言无法只能先反手侧拉一板,弧度不出所料地在这个回击下高了一些,这给了对方一个正手机会,不过柯稚言在落点上做了一些处理,这个球的最后出处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打来柯稚言早已准备好的地方,要么则拿正手强行改变弧线把球直接拉过去。
多数人包括柯稚言的第一选择都是打顺风球,哪怕是对手已经准备好回击也无所谓,至少这一板有把握,下一板还能去拼一拼;蔚橙选择的是第二种,仓促之间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反应是最先付诸行动的:她没有直接用正手强行改道,而是身子往旁边撤给正手让出一条路。
柯稚言不得已只能快速换脚步,同时球拍下意识地挥了出去——抢救时也不在意那些弯弯绕绕的技巧了,现在只是顺着旋转又一板扣回去,力气用了不少,回拍后虎口和手腕立刻酸了一下。
可惜这球没什么用,只求上案罢了。柯稚言立刻转换步伐准备迎接下一板。
下一球没到。乒乓球上案后直接从对面弹了出去,对面本该在那里的人倒在了地上。
柯稚言以为对方是没站稳不小心摔了,正打算往前几步避开挡视线的桌子去看一下,余光却忽地看见场边裁判站起身欲往这边走。
柯稚言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chapter.55
对面的那个人倒在地上,助理裁判上前去探望,队医随着翻译先绕过挡板来到场地中间,一个查看情况一个负责交流。比赛暂时中断,场馆内的大屏幕上给了特写。
蔚橙捂着脚踝,五官疼地全都皱在一起,队医对她说话,她只能痛苦地闭着眼点头或摇头回应,连回应动作幅度都不敢太大。
接完球后倒下的那一瞬间蔚橙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脚下一空,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制一样地倒在地上,就好像是脚和平衡感一起罢工,最终蔓延了全身似的。
疼痛是在几秒后才顺着神经回路慢慢传过来的,可能只是崴到了脚,也可能是伤到了骨头。疼痛把蔚橙的脑子搅地一塌糊涂,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似的与脚感同身受,蔚橙不知道自己到底伤在哪里。脚踝疼,脚腕疼,疼到后期连整条腿都隐隐作痛。
蔚橙那一瞬间想了很多,队医帮她做检查时敲敲打打问她哪里疼。
哪里都疼。蔚橙想,疼到一瞬间起了想退役的心,好像打球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就连打封闭前的疼都比不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