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林慢慢蹲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王令宜急急地拽住谢宝林的衣袖,道:“那次是李景文来找我,我不愿去,便叫合姜去回话的。”
“我信你的。”谢宝林道。
王令宜忽而问:“别人都认为我和你相差甚远,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谢宝林任由她拽着袖子,思忖片刻,方道:“这世间也不容许女子和女子在一起,既然在这件事上,你已经获得了勇气。那么我们之间,除了不能在一起,又有什么是值得去怕的?况且,你到底如何,别人并不清楚。而我本人到底是不是别人眼中的谢皇后,他们也是不懂的。”
“那你是不是那个谢皇后?”王令宜问完就觉得问错了,因为相处下来,谢宝林全然不是啊。
谢宝林微微笑了:“我不大度,我有仇必报,我从来就不是那个为人称道的皇后。”
王令宜心中恍若有一片汪洋,谢宝林的话便让她这片汪洋止不住地沸腾,难以平静。
“我觉得……”王令宜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压低声音,“我觉得榕西喜欢你。”
*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地带,因着水灾,江柏大堤附近村庄悉数被毁,几无人烟,幸存百姓被一并转移到江柏大堤十几里外的通县。但通县知县却称未收到命令,不肯开县城大门安置灾民。灾民们又不能再回家,于是便聚居在通县外,搭起草棚,每日只靠着富商救济的米粥勉强过活。
一个看不清楚样貌的乞丐少女从粥棚处领了两个玉米面窝头,揣进怀里干净的小布袋中,匆匆退出人群,低着头一路绕道,便远离了灾民草棚区,直直地往通县后的鬼山上跑去了。
鬼山之所以叫鬼山,是因为早先里面死过不少人,有人入夜上山,便道听过小儿夜啼,慢慢一传十,十传百,上山的人便少了。
少女脚步很快,在山林中绕来绕去,最终钻进了灌木掩映的小山洞里。
她刚一进去,便道:“诶,你好些没有?”
☆、对症
洞中尽头地上铺着厚实的干草,在那草床之上端正坐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年轻人。
年轻人声音还嘶哑着,气力稍显不足,道:“好多了。”
少女转身又把洞口的灌木拨了拨,方才小跑过去,从怀里掏出小布袋来,蹲下身子,递给年轻人,声音清脆婉转,笑道:“还热着呢。”
年轻人拿出一个,刚要咬,见少女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问道:“你吃了吗?”
“吃了,我还喝了好大一碗粥。”少女凭空比了比。
年轻人道:“那就好。”
少女四处看了看,然后起身走到火堆旁,看那口锅里还有些水,便要生火,给年轻人热一热。
“不必麻烦。”年轻人阻止,他拿着那个窝窝,忽而垂下头来。
少女看他颓丧,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但是我觉得你什么人有天相,都会好起来的。”
“婉婉,多亏了你。”年轻人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