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能记得,当初满京城的人都认为,你父皇是配不上娘的,娘是昏了头才下嫁你父皇的,一定会后悔的。
只是,人都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你父皇少时父母、兄弟离散,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
当年,你父皇救了娘,娘和你父皇也算一见钟情,但是娘那时也是犹豫的,但你父皇却是一往无前的,你父皇说,他看好的人就是一辈子。
后来你曾外祖父和唐太妃,也想让娘进宫,去伺候大周老皇帝,为唐家固宠,娘不愿意,就找到你父皇。
问你父皇敢不敢娶我,敢不敢在皇帝手里抢人,你父皇只拉着娘的手说,你若想嫁,我必求娶!
后来娘是大闹了唐府,逼着你曾外祖父把我嫁给了你父皇。”
季敏也笑了,虽然现在母后说得轻描淡写,但可以想象当时母后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费了多少的心思。
“敏儿,都说姻缘天定,但也是需要人去争取、去努力的。
如今很多女孩家的亲事,还得是听父母的。但敏儿,你贵为公主,不需要我和父皇为你挑选驸马的,这天下好男儿,只需要你自己要擦亮眼睛,找到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
季敏从慈宁宫出来,看到大哥韩元嘉站在路旁等她。
“大哥!”
“阿敏,到我宫里坐一坐吧!”
季敏和皇太子到了太子东宫的书房,季敏见书案上堆着的女子画像。
季敏拿起一张画像:“大哥,你要选妃了吗?”
大哥今年二十一岁了,身边只有一个自幼便跟着他的丫鬟提起来的通房,再无其他侍妾。
作为一名储君,皇太子早就应该成婚了。
皇太子看了看季敏手中的画像,微微点了点头:“是的!”
“那这里面有你喜欢的吗?”
等了片刻,皇太子从季敏手中抽出画像:“到有两个适合的。”
喜欢?适合?
这两个词相差的太远了。
即使大哥是皇太子,即使是权利仅次于父皇的,在他自己的婚姻大事上,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
“大哥,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皇太子抿了抿唇,少年时情窦初开的美好,谁能忘记呢。
只是他微微笑了笑:“只有你们小姑娘才把喜欢挂在嘴上,我一个大男人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口是心非!他明明有喜欢的人!
但是以大哥的位置,他婚事选择的标准,并不是喜欢,而是适合!
外人只看见皇家的富贵与权利,却不知身为皇家人也是有着很多的无可奈何。
皇太子看着季敏黯然神伤的模样,笑了:“阿敏,你不要多想,既在其位,必谋其政,大哥既当了这太子,就一定得当好,为天下百姓、为江山社稷多做些事情!
可你不一样,你是女孩,我和父皇和阿菘,我们做这些事,都希望我们的家人过得更好,有更多的选择!”
“大哥,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们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视而不见。
大哥,就像这次父皇的万寿节,若是北荻人真想求娶我,而我嫁过去,就能保大梁与北荻十年没有战火,会少死很多人,会有许多家庭会因此而不骨肉分离,那我做为皇家人,我觉得我其实是应该嫁的!”
“阿敏!”皇太子双手扶住妹妹的肩膀:“你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不对的!和亲,是用弱质女子的身体换来的和平,它又能持续几年?
我们为什么要有军队,父皇为什么要做明君,就是为了强国富民,在战场上打得敌人肝胆俱裂,认输投降。而不是靠女子以色侍人,在床榻之间讨敌人的欢心,来苟延残喘!
阿敏,你要记得,父皇、母后和我都不会用你的婚事换取任何的利益!
大哥知道你重情重义,当年幽州兵败,你自责了这么多年。
阿敏,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的错和你的责任,很多事情都会有另外的办法去解决,不需要你一力扛下来。”
季敏红了眼圈,像小时候那样拉住大哥的袖子摇了摇:“大哥,我知道了!”
只是,季敏犹豫再三,终于问道:“大哥!可这次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江东?”
既然家里人都是让她自己选择婚事,可是为什么又不让她去江东见楚绍呢。
皇太子沉吟一下:“阿敏,有句话叫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时分开未必是坏事,时间可能会让人更看清一个人是否是真心真情,一切等阿菘从江东回来再定!”
季敏点头,即使她心悦楚绍,但父皇、母后作为父母,也肯定会不放心的,会暗中查一查楚绍的。
庄王韩元菘奉旨作为钦差大臣赶往江东,一走两个月。
某日夜里,季敏忽然觉得心口疼痛难耐,从睡梦中疼醒。
侍候的人大惊,忙禀报皇后,去请御医。
皇帝、皇后听闻,忙披衣赶过来,看到季敏疼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样子。
皇帝急得连声叫:“御医呢,为何还不来!”
季皇后则忙上了床,把女儿抱在怀里,给她拭擦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