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北角废园。
四面漏风的柴房,慕晓枫拖着枯瘦孱弱的笨重身子靠着墙壁,凹陷的眼眶边缘,殷红血泪盖过原本深深鸦青,阴影下她双眼看起来就像两个森森血洞。
挂在墙壁的灯笼在北风里不断摇晃,晕黄的灯火将穿着大红狐裘站立的身影拉得老长。
慕晓枫盯着那在灯火晃动下被扭曲成一段一段的影子,血洞似的双目忽然溅出几缕阴森寒芒。
慕明月拢了拢被风掠起的狐裘,无意瞥见她阴影下乌森眼洞,顿觉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脚下悄悄往后退了退。
血泪潺潺未干,兄长与她却已天人永隔。慕晓枫压下心头悲痛,微微抬头看向裹在狐裘里美丽的脸,不去想慕明月刚才告诉她兄长被山崩活埋的恶毒用心,嘶哑着声音道,“你靠近点,我将那笔私产的下落告诉你。”
慕明月心头狂喜,却戒备的扫她一眼,站在原地并没有动,“你说就行。”
慕晓枫瞟了眼隐在门外的身影,无力哼了哼,“连我这样一个废人都怕?”
慕明月瞄了瞄她腐烂散发恶臭的双腿,迟疑了一会,终皱着眉头小心翼翼靠近两步,居高临下盯着她,嫌恶道,“你说。”
“嗯,你低下来一点。”慕晓枫嘴角闪过一抹诡异冷笑,她站不起来,这样的高度对她还是太高了。
慕明月闻着她双腿阵阵恶臭,立觉腹内一阵翻腾欲吐,为了尽快获悉秘密远离污浊,几乎想也没想,屏着气弯腰就凑近头去。
慕晓枫盯着她的脸,双眼冷芒突现,电光火石间,袖下双手举起,握在手心的破碗片已狠狠戳向慕明月,一手对准慕明月眼珠一手对准美丽如玉的脸。
“啊……!”慕明月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云宵,惊得门外诸多下人心神俱散。
慕晓枫一招得手,立即就地一滚,那早废掉的腿这会居然超常发挥,对着那灯笼一脚扫去,就将灯笼扫落。
顺势一扑,灯火便灭。柴房立时陷入一片黑暗,自门外惊慌涌入的下人顿时乱成一锅粥。
慕晓枫拖着笨重的身体,咬着牙根默默忍受双腿钻心刺痛,在黑暗中飞快往外爬。
她必须趁着柴房的混乱尽快爬出废园,若不然,她母子二人性命必将不保。
慕明月与她虽为同父异母姐妹,但她们之间早没有姐妹情谊。慕明月嫉妒她嫡出身份,处心积虑在她面前装了十几年温柔可亲,最终夺去她的一切,还诬她与长工有染,让那个薄情的男人削去她膝盖骨打断她双腿。
她在柴房过了几个月猪狗不如的生活,才渐渐从慕明月的言行中揣测明白,她当年清白被毁到后来嫁入严府,让父亲助那个男人青云直上,这一切都是严或时与慕明月合谋算计的结果。
功成名就之后,那对狗男女害死她父母兄长,享受着她这些年做牛做马挣下的万贯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