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达盯了眼张姨娘,倒是真心实意担心老夫人身体,遂也开口劝道,“对呀,母亲,你若真不放心,我和晓晓亲自进去替你看一看。”
这父女二人不劝还好,这一劝,老夫人却动了非要亲自到库房里面看一看的念头不可。
“你们谁也别劝也别拦,我就亲自进去看了。”老夫人脸色一沉,也不理会张姨娘,直接对姚妈妈吩咐,“你让人点上几只灯笼进去,我就不信里面还会暗得看不清。”
这主意简直太妙了。
慕晓枫忍着笑,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老夫人,“爹爹,我们也随老夫人进去看着吧。”
慕天达随即点头,他们是该跟着进去看着点老夫人,万一她在里面磕着碰着,这么大年纪的人可就遭大罪了。
姚妈妈很快就让几个下人提了灯笼过来,张姨娘见无力阻止,已然惨青着脸惶惶颓然的软在一旁。
可她咬咬牙,看着老夫人他们几人背影,也跟着往库房里走。
张姨娘就算真要搬空慕府财产,库房里还是留有些大件的不怎么值钱的东西摆在显眼处,好掩人耳目的。
所以老夫人刚进去,还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只不过在慕晓枫有意无意引导下,老夫人很快就摸到了平日存放她最喜爱物品所在,让人提着灯笼照了又照,结果老夫人气得差点晕在里面出不来。
慕天达见状,不敢再让她看下去,只得耐着性子又恳求又哄的,好不容易才将气得两眼昏花的老夫人给哄出库房。
出来之后,自然是立即将人送回寿喜堂了。
张姨娘趁机想溜,却被慕晓枫一语道破,“张姨娘,老夫人这会肯定希望你在身边侍候着的,有什么事能重要过老夫人呢?”
最后,张姨娘是耷拉着脑袋被逼着也跟回寿喜堂去。
老夫人回去歇了一会,才终于恢复过神气来。
“张姨娘不如你都老实交待了吧?”待老夫人情况一定,慕晓枫立时又紧咬张姨娘不放。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将张姨娘一棍打死。可不会因为老夫人这不知真气假气就手软心怯放过的。
慕天达本来有些担忧老夫人的状况,可见自己女儿示意他放心的眼神,想了想,倒也安定了些。
“交待?”缓了口气,张姨娘又开始装糊涂了,“大小姐,你让我交待什么?”
“哦,看来张姨娘未老先衰了。”少女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即露出认命的神色,坦然道,“你这半年来陆续将慕府的产业都偷偷私下变卖,如今慕府的财产都到哪去了?”
装糊涂?也要她慕晓枫点头同意了才行。
张姨娘眼睛转了转,看了老夫人一眼,下意识就要否认。
“你别再想顾左右而言它了。”慕晓枫冷了脸,通身就张扬出让人不敢小觑的逼人气势,“除了库房存放的贵重物品,我们府里的帐房先生一定清楚还有多少可用现银。”
她声音淡淡,眼神森冷逼迫,“要不要现在就叫帐房先生到这来?”
张姨娘抿唇不答,老夫人见状,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的心都有了。
“叫,怎么不叫?”
张姨娘大惊失色,抬头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夫人,半晌都回不过神来。白着脸低下头,似乎心虚到无言以对。谁也看不到她低垂的眉睫下,讥讽冷光幽幽闪烁。
帐房郑先生是慕府多年的老帐房,深得慕府上下信任,不管是赵紫悦当家还是后来张姨娘当家,谁也没有想过撤换掉这个老帐房先生。
人,很快就请到了寿喜堂。
老夫人也没有耐性再玩迂回曲折那套,见了人立即就单刀直入问,“郑先生,你现在当大伙的面告诉我,我们府每个月入帐的现银有多少?眼下剩余可调用的现银又有多少?”
郑先生长得高高瘦瘦看似风一吹就倒的人,在听闻老夫人连珠炮似的发问,倒也没有露出惊慌,只略一沉吟就徐徐答来,“回老夫人,我们府每个月入帐的现银基本都持平在一万两左右,眼下可调用的现银共有十万八千六百九十三两白银。”
老夫人一听倒是怔了怔,随即又狐疑的松了口气。看张姨娘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难明,似内疚又似不解。
慕晓枫一脸诚恳讨教的表情,看着郑先生问道,“请问郑先生,我们府每个月主要现银来源是哪里?哪个产业的铺子比较赚钱,哪些长期亏损?”
“府里每个月开支又是多少?”
郑先生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分毫迟疑,更没有因为她年纪轻就欺她,而是十分认真的一项项详细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