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累的直不起腰,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鱼香味,才好受了点。
吃晚饭的时候,三哥和二姐回来了。三哥在工地里搬砖。他刚高考完,分数是个位数,简志华在工地里找了个活让他去干。三哥从小学习就不好,跟一直是班长的四哥一个班。
他跟四哥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两人同进同出,三哥到了上学的年纪,死活不愿意去学校。学校的老师来做他的思想工作,他把头一扭,抓着四哥就跑,一天一夜没回家。后来原主爸妈在1公里以外的河坝子上找到他们,三哥差点没被简志华打死。
第二年,四哥上学了,三哥也喜滋滋地跟四哥一块去学校了。
四哥的死,对三哥的打击最大。偏偏四哥又是自杀的,三哥白天好好的去工地干活,半夜却喝的烂醉,一边哭一边骂四哥。骂他没出息,是孬种。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哥在自己旁边放了凳子,桌上还放着白米饭,米饭上还夹了几筷子菜,他对着旁边的空位置说:“吃吧,趁热吃。”
简志华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三哥充耳不闻,埋头吃饭,时不时跟旁边的空气说话。
大哥二姐沉默吃饭,陈素娴低头抹眼泪,七妹正在戳盆子里的鱼头,她最喜欢吃鱼头。她扯了一下没夹起来,简志华给她夹了。
张霖一个人坐在后面的小凳子上吃着干巴巴的白米饭,旁边大黑狗正趴着津津有味地啃鱼骨头。
这是小六的专属位置,家里小孩太多了,小六从小就不准上桌吃饭的。后来大哥二姐都出去工作了,也没谁叫他上桌。有一次村里同龄的小孩来找他玩,看到他跟狗待在一起吃饭,后来他就有了脏狗的外号。
七妹尖利的声音响起:“爸,这鱼鳃都没拔。小六杀鱼都不知道拔鳃!”
张霖吃着白米饭咧嘴笑了下,简志华看到了,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仍旧高大健壮,力大如牛。他把碗在桌上一摔,起身朝后面的张霖踹了一脚,“老子白养你这么大,杀个鱼都杀不好。”
碗“啪”的一声,在地上碎了。米饭散了一地,大黑狗站起身摇摇尾巴,用鼻子嗅嗅地上的米饭,开心地吃了起来。
张霖眼泪又忍不住了,他低头抹眼泪。小六从前就是这么哭的。
大哥起身把简志华拦住了,“他都16了,你还当他是小孩来教训。”
简志华大骂:“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老子。”
大哥说:“你有力气到外面威风去,你打小六算什么回事。他也是你儿子。”
大哥和简志华打起来了,张霖躲在角落里,以免被战火波及。二姐和三哥回了房,七妹端着碗在一旁看热闹。陈素娴淡定的收碗筷,张霖从战火里钻过去,端起三哥盛好给四哥的那碗饭,桌上的红烧鱼只剩下一点鱼汤,他把鱼汤倒进米饭里。端着米饭回了他的房间。
进了房里,张霖把门关了。在黑暗中摸索着去拉灯线,“啪”的一声,灯亮了。
眼前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正站着他面前不足半米之处,张霖“嗬”地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四哥,你不要总吓我。”
四哥抱歉地笑笑,“外面怎么了?”
张霖坐在一张破木桌前,把桌子上摊开的书推开。他用筷子把米饭和鱼汤搅和均匀,低头吃了起来。鱼汤拌饭太美味了,他都顾不上回答四哥的话。
他吃了半碗饭,胃里有了点踏实感,才说:“大哥和爸打起来了。”
四哥说哦,他坐到张霖的对面,盯着桌上的书继续看,过了一会,他放下书又问:“你查出来了吗?谁锁了我的门。”
张霖心想,我才来了3天。他摇摇头,“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