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由怜哭了一回,他就心软了, 不忍心逼她。
到了今天, 江榭依然会护着江由怜,不会让她受到委屈。
他以为自己最后一点心动都在江由怜身上。
所以。
宋连枝第一次去酒店包厢里哭着和他闹,双眸湿红,眼泪汪汪,嗓子听上去很哑, 语气心碎又绝望地说:“江榭,你变心了。”
那时,江榭嗤之以鼻,被她天真可爱的话逗得发笑。
江榭坐在原位面不改色望着她,眼神出奇的平静, 他还不算残忍,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都没有动过心, 又怎么会变心。”
江榭扶着沙发, 缓慢从地上站起来,额头温度烧的滚烫,头很沉。
他自嘲一笑。
空洞孤独感,将他包围。
江榭到现在才肯承认, 宋连枝说的没有错,是他变心了。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宋连枝,江榭不至于做到用胁迫的方式逼当时那个不爱他的宋连枝嫁给他。
落地窗前铺满金色余光,江榭第一次见到宋连枝是在她的学校。
她丢在人群中也很打眼,身材高挑明艳漂亮,被身边人逗的弯腰大笑。
江榭当时是去接妹妹回家,偏过头恰巧望见的就是她的笑容,心里微动,打听到了她的姓名。
一场蓄意接近。
一场算计好的强取豪夺。
江榭眼睛酸的发胀,想的越多脑子越疼。
男人多三心二意薄情寡义。
江榭仗着她的爱和忍让,仗着自己不够爱她,无情践踏她的真心。
江榭这些年,包养过三五个看的顺眼的小情人。
她们都清纯漂亮,听话懂事。
但凡能入他的眼,江榭都不会拒绝她们的示好。
他不是老僧入定的和尚,有正常的生理需求,面对小情人生涩的勾.引也会有反应。
江榭那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情,他纵容小情人解开他的衣扣,临到关头,闻到少女身上刻意的香水味,就没了兴致。
倒不是为了婚姻守身如玉,对上床这件事,他有洁癖。
可是她们乖巧讨喜,有眼色又聪明。
江榭不介意多出的露水情缘。
男人的劣根性,花心无情,说变就变。
江榭以为是宋连枝离不开他,恰恰相反,不适应不舒服的人是他自己。
江榭翻出退烧药,就着温水咽了两颗,双脚无力,上楼找车钥匙。
脑子烧糊涂,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车钥匙。
床头柜最里面的一层抽屉都被他翻了出来,他心情不如平时淡定,急躁烦闷,抽屉掉了出来。
夹层里的病历单也掉了出来。
江榭伸出手指,拾起翻开。
病历单纸张有些泛黄,末尾医生签名都看快要看不清楚了。
病人的那一栏是宋连枝的名字。
江榭忽然不敢继续往下看,眼前天旋地转,躯壳仿佛被人拽着往深渊坠落。
男人捏着病历单的手青筋暴起。
江榭缓慢的接着往下看,日期是前年的三月。
她歇斯底里大哭大闹的那个月,他用力拽着她到浴室里,冷着脸用淋浴喷头从她的头顶浇落,将她逼到镜子面前问她清醒了吗。
江榭一寸寸红了眼,疼的弯不下腰,他用拇指压着病历单,冷脸下楼叫来了保姆,“夫人什么时候去看过医生?”
保姆知道宋连枝的事情比他还要清楚。
她怜惜住在这里的曾经的女主人。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出了心理问题,才去看了医生。”
这句话。
很讽刺。
他的妻子,竟然被他逼的去看了心理医生。
江榭一刻都待不下去,有很多话想问宋连枝,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