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奔走多日,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的闭门羹。
当时即便是家里出了事,在外也不想露怯, 出门在外也要精心打扮, 不能让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让别人看了去。
低头求人吃了很多的苦头。
为了见一位能帮得上忙的叔叔,硬是等了一整个雪夜,后半夜佣人风轻云淡地说:“宋小姐,我们先生累了,您还是下次再来吧。”
寒冬腊月, 她的四肢被低温冻的冰冷,脸颊被冷冷的冰碴打的微微泛红,饿了一天肚子,浑身都实在没有力气。
随便一个佣人都能给她脸色看。
宋连枝还不能有怨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体面转身, 绝对不能给宋家丢仅剩的脸面。
她要保全最后一点尊严。
哪怕脚后跟已经被高跟鞋磨的通红,疼的快要没知觉, 也要挪着沉沉的双腿往前走。
行至半路。
她看见她死活进不去的院门里, 佣人毕恭毕敬的把尊贵的客人送到门口。
江榭那天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坐上汽车,司机开到她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
车窗缓慢降落, 江榭侧过脸,对她说:“宋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如非必要,宋连枝本来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纠葛。
但那一刻,她上了车。
因为知道江家背后代表的权势地位,一路上,她都在纠结要不要开口求江榭抬手帮帮忙。
到了家门口,她都还没有说出来。
宋连枝撑了很久,直到律师告诉她父母在狱中的情况不是很好,案子也没那么好解决,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宋连枝才决定不要再和自己过不去,不要为了那么点自尊心,失去一个机会。
她去找了江榭。
很打脸。
从酒店离开那天,宋连枝自信满满说想清楚了,不需要他负责。
才过了多久啊,就回过头去求他帮帮忙。
那时宋连枝还很脆弱,经不起吓,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可爱,她忍着要哭的冲动,请江先生帮这个小忙。
江榭和她说:“宋小姐,我是个商人,不做无本生意。”
所以他们结了婚。
到了今天,宋连枝都能描绘起当时的每分每秒,包括她的心境。
一种释然的、解脱的、随便的心态。
嫁谁不是嫁呢?江榭英俊又有钱,脾气又好像还不错,她不亏的。
宋连枝说完不爱了几个字,她面前的男人一种被雷劈的表情,脸色极其的白,手指头都要被自己给掐断了。
得有多疼啊。
江榭是疼。
说不出口的剧烈疼痛,折磨着他的身躯。
宋连枝和他说话都没了脾气,“江榭,你当时说你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生意,我们的婚姻,对你而言是一桩生意而已。”
对那时候的宋连枝而言,也是一段等价交换的生意。
江榭错不在该说爱她。
不该说会一辈子对她好。
不该用对付小女孩的手段对付她,哄骗了她的真心,厌倦之后弃之如履。
江榭不和她谈爱情。
她也不会傻傻付出同等的爱情。
不会把最多的、最浓烈的感情都毫无保留只给他一个人。
明明是你先说爱。
却也是你先离开。
小女孩的爱情,难道真的一文不值呢?江榭践踏的毫不留情。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
她到今天依然可以是那个可以和丈夫过各自不打扰的豪门夫妻生活,不会过问他的任何事,只管好自己的分内事。
可她爱过。
还是江榭精心设计的爱情。
江榭脖子上的青筋很明显,整个人都紧绷着,“我那时候为什么那么说,你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