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周未仰在弟弟的大床上,看他吃得欢快:“月考考完了,带你出去玩?”
“下周要一模。”周耒又爽又悔地放下空盘子,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周未:“是个乖乖女。”
“嗯?”
“在妈那儿看到照片了,”周耒说:“喻金陵,长得像唐柔。”
唐柔是非一的当红小花,打小白兔人设,走清纯玉女路线,接的角色不是白雪公主就是灰姑娘。
周耒粉她但死活不承认,有次周未帮他约人出来玩,他愣是扛着不肯去,搞得周未顶锅上娱乐头条。
“一张照片能看出什么来?”周未捡了他床上的软皮球玩卧式投篮,打到自己鼻子,酸得要命:“她六岁去美国,吃了十几年牛扒汉堡,说不定走路hip-hop说话饶舌,还能养成日本公主不成!”
就算是唐柔他也不喜欢,假得要命,也就骗骗未成年小底迪还差不多。
“你不愿意?”周耒像是有些担忧未来大嫂的婚姻幸福。
“我刚二十,法定结婚年龄还没到好吗!再说了,爷爷那个肿瘤已经确认是良性,没大碍,用不着逼婚冲喜吧。”
周琛这颗瘤子着实让周未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能多扑腾几年,就像自家股票走了一波过山车似的行情重新触底反弹。
“你……”周耒吞了半句话下肚:“你就不能轻点儿嘚瑟?”
“好好,”周未凑过来:“下周模考嘛,我还有些题没刷明白,把你练习卷借我看看?”
“你抄作业就直说。”
“真不是抄,就是……参考。”
半小时后,周未仰在自己房间落地窗边的沙发榻上,上唇翘起拱着一管马克笔,手里掐着数学卷,旁边窗玻璃上画满了演算的脱式和辅助图。
笃笃笃,有人敲了三下门。周未抬手哗啦一声拉上窗帘掩住画花的玻璃窗,回手刚好接住掉下来的笔。
姬卿端着托盘进来,盘子里有一杯牛奶和一碟玫瑰饼:“小未,学累了吧,吃点东西歇歇眼睛。”
“谢谢妈!”他打呵欠,瞥见托盘里有个杯印儿,应该是先去周耒房间送过牛奶。
小时候他颇为执着过类似的先后问题,很可能是受祖父的影响,比如两个男孩同时摔倒,姬卿一定会先去扶起周未,一颗果子切两半也是先送到周未面前让他挑。
只要姬卿先人后己地对待继子,周琛就会不露痕迹地面露满意。
不懂事的小孩喜欢被家人重视,享受特殊对待,为此周耒也很生过他的气,动不动就甩脸子不理他。
周未现在倒是不会了,自从那次门外窥听到那母子俩的对话,很多事情在他眼里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他已经学会换个角度旁观。
牛奶有些凉了,大概姬卿在隔壁和儿子说了一会儿话,说的什么周未很快就能猜到了。
姬卿没急着走,随手理了理周未乱扔的卷子,优雅地将鬓发别到耳后,笑笑说:“小未马上过生日了,真是长大了……身边有中意的女孩子吗?什么时候带人回来吃顿饭让我和爷爷认识一下。”
果然,保媒拉纤这种事情,姬卿做起来要比周耒顺溜得多,不知道那个照片的事情是不是她故意通过周耒试探自己的态度。
“有啊,很多。”周未咬了口鲜花饼,唇角染着紫红的花馅儿:“带回来就算了,别老头子好容易躲过一劫再被我气进医院。”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周未每次表示对周琛的不满,姬卿都很欣慰。
她破天荒地抚了下周未头顶,塞给他一张模样普普通通的银行卡:“别给爷爷和小耒知道,你朋友多,在外头玩别曲着自己,家里也不差这些。”
周未看着门关合,仰头将卡片盖在鼻子上,嗅到金钱满满的血腥味。五十万,一百万,还是五百万?够他玩把大的吗?
十一月十一日,周家给周未庆生的party如期举行,也是周琛传出重病绯闻后在友商和对手面前一次澄清性质的亮相。
然而,众宾客们目瞪口呆,因为生日宴的主角周小少爷不见了!气得老周总险些当场撅倒,后悔没收了他的护照,没连他身份证一并扣下。
“恶人谷”的群聊里,周未发了条视频,一双雪白的脚丫子叠放在皮座椅上,往前是游艇雪白的甲板护栏,再往前是湛蓝海水中雪白的浪花……万里碧空,晴光耀眼。
【everybody e on!碧潭游潜,食宿全包,报销往返机票,1111大促,错过一次等一年!】
下面队形整齐地回复一串:【报名!三小时后见!】【报名!老板局气!】【报名!寿星不在我也闪了……】
周未勾着唇角将墨镜推到头顶,放下摆拍时挽起的裤腿儿,裹紧软壳衣……这小海风,还真挺硬。
他指尖点了通讯录里的a7,一通电话拨过去:“小叔,出来玩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