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又过了四十八小时,大概绑匪确认周家的确没有报警,才将周未捆绑了双手双脚蒙着眼睛丢在南郊一处排水渠边的杂草丛里。
周未给救回来直接送进了医院抢救,那一天一万块的生活费显然是被克扣贪污了,小少爷虽然没遭受什么虐待也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整个人脱水严重,极度营养不良,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奄奄一息可怜极了。
周未给丹旸最顶级的专家救治了一天一夜才转醒过来,从那时开始,他极其怕黑,连睡觉也不能关灯,有很长一段时间对细小的声音过度敏感,甚至出现过幻听,常常在梦里惊厥。
可不管警察看在周家的面子上询问态度如何nice,周未还是无法完整复述自己被绑架的过程细节,只有不连贯的主观描述。
裴钦知道周未给救回来了,生逼着他哥把他从医院偷运出来,跑到周未的病房里扒着他大哭一场,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整整哭湿了周未的半边衣袖。
要知道那家医院病号服的质量不错,纯棉的很有厚度,能湿成这样着实不容易。
左邻右舍的病人家属都给裴钦嚎到不明所以就跟着抹眼泪,以为这间病房里的可怜孩子没挺过来,后面见到周未都是一脸见鬼的表情。
那守义在周未状态稍好一点的时候,来替自家的不肖子给周小少爷赔罪认错。
周未让那群亲自过来,看他进病房的时候形容憔悴,脸上的伤还没好,走路时一条腿也拖着不敢打弯,顿时知道这个大哥哥几天下来日子并不比他好过,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周未不肯让那群走,非要他留下来陪自己。
周琛没办法只好答应,又在门口加了一班保安,然后那守义照着那群的膝弯一脚将他踹跪在周未病床前,让他将功赎罪好好照顾周少爷。
等所有人都走了,周未让那群在床边的椅子上坐,指了指床头药盒里一种淡蓝色的小药片,告诉他那是止痛的,让他吃几片试试。
像那群这种自小在习武世家长大的孩子都格外看重义气,周未现在无疑是在保护他,保住他的工作,就是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最最讲义气的那种!
那群死死咬紧牙关,绷着差点被打断腿都没流一滴的眼泪,暗暗在心里发誓,今后他跟着周未一天,就要让周未平安一天,他在周未在。
然后,那群不客气地抠了几片据说是止痛药的药片吞了,整个晚上都在不停往厕所跑,上吐下泻。
这宗陈年旧案已经足足过去了十年,虽然绑匪是什么人依然成谜,案件的细节也无从探知,但所有人从刻意不去提起到逐渐淡忘,已然成为沉积河底的沙。
只有周未和那群,一直一直受着它的影响,总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一不留神踏进黑暗里,惊起沉入骨髓的凉意。
两人倚在车边吸烟,袅袅的烟气被夜风搅散,那群认真想了一会儿周未的问题才回答:“蒋先生人很好。”
所以蒋先生拜托他在休假的时间出来盯一眼周未,他就来了。
周未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且对这句评价内心也是赞同的,还是故意问他:“哦?你们说过几句话,你怎么就知道他好或不好?”
“他对你好。”那群的评价标准简单粗暴。
周未叼着烟继续笑,他想听这样的话,他怕自己沉迷其中会产生某种滤镜和错觉,需要别人不断肯定他。
“冷,回去吧。”周未抬手去拉大沃的车门,又瞥见多日不见的小雪豹,犹豫,自己像个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渣男。“怎么把它开出来了?”
“老周总让的,我加满了油,你要开吗?”那群这会儿又迟钝回去,完全没get到周未的纠结。
爷爷居然主动让那群把他的爱车开出来,这橄榄枝粗得恐怕都能做房梁了。
最近这是怎么,一个一个的都向他示好求恢复邦交,模考成绩提高一些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学渣表示无法理解。
但横在眼前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他究竟开哪辆车回去?
车子对男人来说比作小老婆神马的也许不太恰当,但起码是裤子,两个人好到穿一条裤子,基本上才会不介意对方随便开自己的车。
周未虽然对那群穿他裤子有些接受无能,但让那群穿蒋孝期的裤子根本就是无法接受!
“你开。”周未成功被裤子的比喻劝服,毫不犹豫上了大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