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那群,进门看见蒋孝期有些意外,随即梁山好汉般转向喻成都:“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开车撞伤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跟周家无关。”
喻成都几乎给他们气笑了,不断点头:“好啊,真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跑来干嘛?探病还是补刀?”
“看来只有小钦最关心我了,”喻成都看向裴钦,一把拉得他弯下腰来,“不是问我要什么吗?我想好了,裴钦,我要你再答应我一件事!”
裴钦错愕地半张着嘴,反应一下才忙不迭应声:“答应答应,只要你让这事儿过去,一件两件八件十件都答应。”
他几乎要握住对方的手摇晃着说谢谢了,完全没想到能如此简单地过关。
蒋孝期离开医院,裴钦出来送。那群连衰带丧地跟出来,他又没看住作妖的小少爷。
蒋孝期对裴钦说:“趁喻城没回来,赶紧跟喻丹旸把事情敲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喻丹旸是喻成都同父异母的大哥,别的哥哥姐姐是否真疼喻成都这幺弟不好说,喻丹旸应该不是另一个裴钏。
他们的父亲喻城越偏爱谁,谁就是喻丹旸最大的敌人。因此在喻城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之前,如果能将其定性成一个意外,周未就平安了。
裴钦点点头:“喻城今天回国,我让大哥想个办法拖住他一阵。”
“不用,”蒋孝期摆手,“你之前出面顶包,喻城那个老狐狸不会轻易买你哥的账,我请老爷子帮忙,这件事暂时扯不上蒋家,他应该不会觉察出什么。”
“蒋老先生?”裴钦吃惊,完全没料到蒋孝期最后得到消息,居然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围魏救赵、连哄带骗地预先备好退路帮周未脱困。
“我祖父出面给他引荐一位大客户,拖上几个小时应该可以,你这边有问题吗?”蒋孝期此时俨然当裴钦是他的同盟。
裴钦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草根出身、玩起来却比他们所有人都狠的同龄人,干脆把心一横:“没问题。”
“就是……”裴钦露出一缕伤怀,“我答应喻成都的话,别告诉末末。”
蒋孝期神色古怪地一瞥:“你想多了。”
他才没有“吃撑狗血给对手当助攻”这种杰克苏炮灰男配的爱好,要打动男主自己表白去,要感动自己就好好憋着。
蒋孝期走出医院,看向紧随其后的那群:“包庇罪犯法的知道么?”
那群抬头,回了个茫然的表情,感情您刚才那出不叫包庇?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就不犯法了?
蒋孝期声音终于松弛下来:“他人在哪儿?”
那群:“你家。”
喻城过不来,一切事宜自然交由喻丹旸处理。
喻丹旸十分喜闻乐见地接受了自家熊弟弟给人下药险酿惨祸,然后被人怒极报复摔断一条腿这种事实,回头跟老爹汇报,喻城也只能怒其不争自认倒霉。
所以这件事折腾到最后,周未平安撇清,喻成都断了一条腿还得在床上躺几个月,而裴钦继欠了喻成都一个空头支票后又欠了第二个,也不知道这位创世基金培养出来的债主会不会对他加收高额利息。
蒋孝期在附近早点铺子里买好滑蛋酥饼、烟笋肉包、嫩豆花和八宝粥拎着上楼,时间刚过七点。
他开门时故意放轻动作,玄关到卫生间再到卧室,灯开了一路,显然是寄宿的某人睡过去忘记关了。
一楼卧室里,桌上的台灯亮着、题册散开,椅子上却团了只呼呼大睡的毛球儿,乍看画风诡异地搞笑。
而那只某人,不知是凭借怎样顽强的意志力,经过何种艰难的挣扎,滚爬到一米开外的床尾,然后再也撑不下去一头栽倒在上面。
周未和衣而睡,只占据了床尾一窄条空间,险伶伶地侧躺在床沿上,挂着拖鞋的两脚还垂在地板上。
蒋孝期蹲身在旁,正对着他的脸,一只巴掌便能覆住的精致面孔近在眼前,连细小的毛孔和细微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只留热烈的目光反复逡巡,禁不住唇角挂笑。
小七嗅到肉包的香味,睡梦中唔喵了一句,闭着眼睛把自己凭空抻长二尺,它灵活一跃跳下椅子,学着蒋孝期的模样蹲在床边。
蒋孝期伸手揉了揉周未的头毛,周未蹙起眉不耐烦地回爪扒拉开,咕哝道:“小七起开,别闹!”
唔喵~小七歪头,向爸爸控诉这个莫名其妙毁谤自己的家伙。
嫁祸者蒋孝期又揉了揉背锅侠的毛头以示安慰和雨露均沾,然后毅然决然地弄醒周未:“起来吃饭了——”
“嗯?”周未勉强掀开眼皮,缩回腿翻成仰躺,右侧肩膀被自己压成了偏瘫,酸麻到无法动弹,难受地嘘着气儿。
蒋孝期挨着他坐下,这货便毫无意外地拱了拱将脑袋枕到他大腿上,仰起脸盯着蒋孝期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哑声问:“他没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