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桢也附和:“是啊,跟我们几个半老太太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好容易有个长假!”
“去哪儿玩?”周未被他们说得云山雾罩。
蒋孝期忍不住伸手揉他头:“到时候就知道了,惊喜不能提前公布。”
“你已经剧透了啊!这明明是吊人胃口!”
牡丹庭的阳光房里,有一窝刚刚满月的小土狗正磕绊着互相追逐打闹,巫云殊在一旁给它们准备午餐顺便清理小窝。
魏乐融的双手功能恢复很好,经过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已经可以自己拿着勺子吃饭,穿脱简单衣服,甚至慢慢操作手机和电脑。
这会儿周耒正陪着她在木桌边练习写字,魏乐融以前正经练过书法,写得一手漂亮小楷,段医生觉得这个阶段她可以把书法重新捡起来,既有利于锻炼手部肌肉,又能舒缓调节心情。
只是魏乐融目前还做不到精确持握毛笔,所以周耒帮她准备了方便书写的秀丽笔和田格纸。
魏的笔划太多,她一不小心就写到了格子外面去。周耒帮她换好新纸,魏乐融在上面写了一个周未的未,居然写得相当端正。
周耒问:“是因为‘未’和您的姓氏同音,所以才给我哥取这个名字吗?”
魏乐融点点头,每次提及周未她都显得开心很多,会和周耒聊上几句。
“未,”她在纸上认真写了一短一长的两横,“从少到多,越来越好——”
周耒想,原来他哥的名字还有这层意思,也是妈妈对孩子未来美好的期盼。他不知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笑。
魏乐融又抬笔,在纸上写了一个“耒”,上面一横不长不短,中间一横最短,下面一横最长。
“耒,”她清澈的眼睛看向周耒,里面带着风雪消融的温度,嗓音沙哑说道,“有时,会失去一些,变少了,但后来,你也会有更多。”
周耒瞬间觉得眼眶发热,他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但却是头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么温暖的方式解读他的名字。
也是从这一刻起,他的名字再不代表着某种恶意的诅咒或深藏自私的心机,因为有人把它变成了鼓励和祝福,他会更好,拥有比失去更多。
身后秋千架上的蓝帽鹦鹉a突然尖叫:小未!小未来啦!小未来啦!
另外一只鹦鹉b刚叫出半个“傻”字,就被周耒晃着拳头吓得扑棱掉好几根羽毛,转而大喊:妈妈!宝宝!妈妈!宝宝!
鹦鹉a:世上只有妈妈好~~世~~死啦都要爱~~
鹦鹉b:嘎——
周未和蒋孝期还有周耒一起,陪着三位长辈吃了一餐不太团圆的团圆饭,人不团圆,气氛却很舒适圆融。
饭后,妈妈们的girl time正式开始,周耒也要赶回大宅陪爷爷和父亲过年。
周未跟着蒋孝期上车:“我们去哪儿?能说吗?”
“机场。”
“机场?!”
“对,有很多飞机起落的那种,不是养家禽的地方。”
“我没带身份证。”
“在我这里。”
“我没带护照。”
“也在我这。还有你的充电器、数据线、手绘屏、换洗衣物、应急药品……以及你本人。”
“说得好像你要把我卖掉!”
蒋孝期专心开车:“不会,养着你花不了几个钱,卖掉你也赚不了几个钱,主要是……我舍不得卖!”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南郊的新机场,停机坪上候着一架私人飞机湾流g150。
周未是见过世面的,他也就穷了最近两三年,所以对有钱人用的玩的充门面的许多东西都不陌生,好比眼前这架飞机,至少能买他之前那辆柯尼塞格三辆带拐弯儿!
周未跟蒋孝期坐上飞机,舷窗外的天空已经转暗,天边晕染着一道道红的蓝的晚霞,寂静而绚丽。
他的心反而安定下来,也不再问东问西,总之是蒋孝期要带他去的地方,纵是天涯海角他还舍得说一个不去吗?
蒋孝期让他挨着自己躺下来,因为担心高空环境佩戴助听器会让他不舒服就帮他摘了耳机。
周未很快在安静的环境里和规律的震荡中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周未感觉蒋孝期把他抱起来,他仿佛仍在腾云驾雾的梦境里沉溺。
右耳一凉,贴上熟悉的触感,声音瞬间涌入脑海。
周未睁开眼,看见舷窗外的夜空中相继绽放出大团大团的焰火,仿佛缤纷的花朵飞速在周遭怒放,此起彼伏,无数流星般的亮线坠落下去,映亮了无边无际的海面。
他们乘坐的飞机如同穿越花丛的蜂鸟,在薄烟中灵活划了一道弧线,直奔汪洋大海中的一片小岛飞去。
“新年快乐,宝宝!”蒋孝期胸膛抵着他的后背,在他耳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