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一剑捅死了站在他们附近的日月教教众,又同另外一名斗在一起。同一时间,张无惮飞身过去,一把将两只蟾都抓在手中,身形一转避过贾布刺来的判官笔,运足内力长啸一声,一爪生生抓烂了其中一人的头骨,当下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他有意震慑,下手毫不留情,便是气得双目赤红的贾布看到手下脑浆迸裂的惨状,都情不自禁脚下一顿,惊骇莫名。
张无惮趁着这一刹那功夫,抓着令狐冲从包围圈中撤出来,朝着山顶飞奔而去。
贾布生性胆小,不禁多看了一眼倒地的尸体,再看看剩下的两名手下,终究还是喝道:“追!”
他若是全力追赶,怕不多时便能赶上张无惮,但手下惨死的异状又让贾布脚下迟疑,一时不敢单独迎上他二人,便只好随着两名手下的步伐追赶。
张无惮全力奔跑比贾布尚逊色一层,但哪怕他抓着一人,也照样比贾布的两名手下跑得快,倒是渐渐拉开了距离。
令狐冲看张无惮奔跑时不忘跟他无声做了个“三”的口型,知他运足内力飞奔时不能开口,否则真气一泄,脚下便慢了。
但这“三”又是何意?他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着后方喊道:“贾大坛主追便是了,怎么其余两位小喽啰还要跟着追?不怕让人生生抓破头颅吗?”
令狐冲也是第一遭见张无惮施展这等武功,也是心惊其狠辣阴毒,但此时也无暇顾及了。
江湖中人少有怕死的,可也少有不怕死得这么惨的。贾布自己都有怯意,何况旁人,他见两名手下神色松动,忙道:“就这么空着手回黑木崖,生受尸虫入脑之苦,还不如让人一爪子抓烂了脑壳!”
令狐冲还是第一次听到原来没拿到三尸脑神丹解药,便会有尸虫入脑这般可怖,面上嘻笑道:“尸虫入脑固然痛苦,可也不是今天便要发生的,我若是你们,宁肯多活几日再自杀,也好过当即便脑浆四迸!”
贾布厉声喝道:“东方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我辈教众,为了教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他生怕属下再起异心,忙抬出东方不败来压人,果然见他们神色凛然,不敢再说什么。
“你对东方不败这么忠心,为什么要这么费心捉这对蟾呢?”令狐冲一本正经道,“两位,你们还不明白吗,这一对蟾,先吃红的,再吃白的,大热大冷,便能将尸虫给弄死了!要让你们的东方教主知道,你们帮助贾坛主摆脱了他的控制,你们说他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他说得似模似样,实在不似作伪,两人不禁瞿然相顾,这对蟾有异处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固然贾布跟他们说这是要献给东方教主的,可谁知道是真是假?
贾布大怒,急火火骂道:“你胡说什么!哪有这等事!”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堂堂一坛之主,跑到这深山老林里窝着,吃风咽雪地守着这对蟾,是为了什么?”令狐冲高声问道,便感觉到张无惮轻轻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
他眨眨眼睛,在心底感叹一句“天底下好人都是一样的,坏人却各有各的坏”,不等贾布出言解释,便叫道:“啊!”
贾布正是心头万绪缠在一块,气恼得不行,却见不仅是令狐冲,连张无惮也转过头来瞪着他身后面露喜色,一瞬间心头发沉,判官笔回身就戳。
他还当属下被令狐冲说动了,在背后偷袭,可一回身,却见两名手下面露迟疑犹豫之色,虽脚下速度放慢,可也没有对他出手之意。
两人都在犹豫间,贾布这么一回身攻击,倒叫他们误会这是坛主要杀人灭口了,当下拔兵器出鞘,同他战在一块。
张无惮听到身后响动,心下冷笑,甩脱他们更蹿出老远,低声问道:“再往上走便是天池了,若是折返下去,怕让他们给当头拦住。”
令狐冲也知贾布杀了两名手下不多时便会追上来,此时命悬一线,倒也不惧,哈哈笑道:“谁让咱们这么倒霉,你说如何便如何,能拼一把是一把,实在拼不了,你扔了我先走便是,日后记得为我报仇!”
死前戏耍贾布这么一遭,他深觉通体畅快,故意拿话激道:“等你当了天鹰教教主,率领三千教众,踏平日月魔教,一把火烧了黑木崖,为兄在地下也安心了。”
“呸,多大脸还指望我为了个死鬼跟日月教死磕?”张无惮也笑了,“我看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只是你得受些苦头。”
两人说着已经来到了天池旁,张无惮道:“我们诱他下水。”
令狐冲心知必须两人都下去才成,若留在岸上,肯定要让贾布给先宰了,可这个时节这么下去,不消片刻便能要了他的小命。
可听山下响动,贾布即刻便要追上来,他不愿在死前还得拖累兄弟,二话不说便道:“好!咱们跳吧!”
两人沿着陡峭的崖壁,向着对面攀爬,特意避开了张无惮昨日碰上水怪的那片水域。
张无惮扭头看贾布在岸边逡巡,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来,低声道:“我素闻黄面尊者生性胆小,他若不敢过来,咱们说不定能逃脱此节。”
令狐冲一想也是:“知道他抓了这对蟾的人都死了,他回去后只消跟东方不败说无斩获,纵然受到些惩罚,也不会如何……”话音未落,却见贾布已经开始顺着岩壁攀爬过来,奇道,“咦?”
“知道他抓了这对蟾的人,不是还有咱俩吗,难道你觉得贾布还寄希望于咱们给他保密?”张无惮说起来还有些奇怪,“不是火蟾吗,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只?”
“咱们对这一带知之甚少,说不定本就是一对。”令狐冲看贾布越来越近了,嘴上说的再轻松,手心也在冒冷汗,“怎么办?”
“先跟他斗上一斗,你能不下水就不下水,我扑着他入水,等他冻得手足皆僵直了,咱们趁机脱身。”张无惮说话间眼见贾布已经冲了过来,不及细想,双手一松,向下降落数尺,躲过了他戳来的判官笔。
贾布让他们的诡计弄得亲手杀了两名手下,更别说苦苦弄来的异蟾都让他们给顺走了,恨得双目通红。
第30章死里逃生
比起张无惮来,贾布对开嘴炮的令狐冲有更大的仇恨,判官笔一个劲儿追着他戳,看令狐冲左突右支很是狼狈,便知他武功平平,料想很快便能弄死他。
贾布却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沉,原来是坠到下面的张无惮抓住了他的脚脖子。贾布正一手持笔一手攀岩,单手如何能支撑两人的重量,他倒也是有决断之人,当即扔了判官笔,两手牢牢扒在岩壁上。
令狐冲趁这个空挡,向上攀爬一段,重重两脚跺在他手上。贾布同叫一声,仍然死拽着凸起的岩石不放。
张无惮双手捏着他的脚脖子,冷不丁在空中旋转起来,贾布便觉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扭力,几乎将两臂登时折断。
他急忙收了手,跟张无惮一块“噗通”两声落到水里。贾布冻得浑身发僵,但他内力终究强出年轻小辈一头,手脚并用浮到水面上来,想向着崖壁游过去。
张无惮岂肯容他得逞,硬拖着他的腿向池中心拽去。
贾布大怒,他就纳闷这小子内力逊自己一成,怎么在这酷冷的池水中倒如鱼得水,料想他所修习的内功颇为邪门。
他正挣扎着想扭过身子给张无惮一掌,却见前方水面有一条长长的突起,水花四溅,露出黑色的光滑皮肤来。
贾布还没反应过来,却觉腿上的力道不见了,却原来是张无惮潜在水下,比他更早一步看到那四米长的巨大水蛇正向着这边游来。
张无惮当下扔了贾布就往岸边游,他就纳闷了,先前在这里半月有余就碰到了一次水怪,怎么今天水怪来得这么快?
贾布头一遭见到这等巨大怪物,他本就胆小,也不比张无惮上辈子见多识广,吓得厉声尖叫,一巴掌拍向水怪,另一手反过来抓住张无惮的外袍:“小贼,别走!”
张无惮一把甩开衣袍,想使轻功冲出水面又让贾布给拽了回来,扭头见那水怪已经近在眼前,黄色的眼睛尽是凶恶之意。
水怪吃了贾布一掌,原贾布是使判官笔的,拳掌功夫稀松,可这一巴掌正好拍在他昨日让张无惮白骨爪抓伤之处,凶性大发,张口便咬掉了他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