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司景全都听着,可一句也不懂。他只能从面前踩在黄土地上的这些人凌乱仓皇的脚步猜出,这是不好的事。
是灾难。
可他在那村里活的痛快。村里头的小孩不会拿弹弓打他,捞上来的小鱼小虾总要摆在他面前,吓他一吓。他再没有绸缎,但女主人给他搭了个棉花的窝,哪怕是大冬天里,也不会觉得凉。
他喜欢去踩地里冒出来的虫子。扑倒在麦穗里头时,会有大手把他捞出来,小心地把碎的麦茬从他毛里拍出去。
甚至连洋名字也没了,村民给他起了新名字,就叫小花。
虽然听着就像个笑话,可司景却一度以为,那就是家了。
那时他不懂,什么叫乱世。
人都过不好,哪儿能让他始终过的这样称心如意?
司景眨眨眼,恍然间惊觉自己眼角湿润一片。他下意识伸手擦了擦,等察觉到触感不对时,才猛地一顿:“……”
怎么是爪子?
司大佬蹲坐在床脚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侧头望了望。人形六神的眼睫密密地垂着,像是小扇子,并没有醒来的痕迹。
趁着这时候,司景果断跳到了他身上,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啊。
提神醒脑。
短腿猫啃了半天衣角,这才恋恋不舍跳下去。
客厅里只有醒来的德国黑背,这会儿正在吭哧吭哧咬自己尾巴玩。司景嫌弃地扫了它一眼,兀自跳去沙发上,高傲优雅地趴下了。
德国黑背冲过来,兴奋地冲他伸出截红通通的舌头。
“汪,汪汪!”
叫个鬼。
司大佬面无表情,一爪子呼了过去,把它的舌头呼回了嘴里,凶残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