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迎香是如何与那个男子好上的。
迎香低眉,羞涩道:“在江东还未进岑大人府邸做婢女时,时常有讨债的上门来,见我一个弱女子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老父亲,他们便开始图谋不轨…幸而他出现了…”
我微微颔首,倒也是个英雄救美的佳话。
“后来,岑公子中了榜眼,我等在江东的仆人进京继续侍奉,他也随我而来。再后来听闻岑公子上任汉西巡抚正招兵买马,他便跟随了岑公子…”
那日他说要杀了我祭天,也是想保大庆国泰民安,倒也是一片赤胆忠心。
我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迎香眼眸亮了亮,道:“他叫吴川。”
“吴川?!”我一惊。
迎香怪异道:“可有何不妥?”
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什么不妥,只觉得他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迎香垂眸微笑,“我就是喜欢他这般血性。”
吴川,史书记载中岑羽的亲兵,骁勇善战,作战总是第一个冲向前阵,是个猛人。这个猛人始终与岑羽生死共进退,未曾背叛,直至生命的终点…
迎香不知道历史,整日为吴川的性命担忧,生怕明天就传来他的噩耗。
我知道历史,知道只需四个月岑羽就能将左亮擒于刀下,亲自带到京城由皇帝处决,但我依然为岑羽的安危日日思忧。他在战场上每挨的一处刀伤、剑伤、箭伤都足矣让我揪心。
岑羽未上任汉西巡抚前,庆朝亦有几位名将在战场上誓死捍卫国土。比如洪城。
当时唯一能与左亮对打的只有洪城,但洪城始终未将左亮捉拿。
景圣四年五月,岑羽上任,带着一支万把人的队伍前往汉西,路上他第一次遇见了左亮。
对于庆朝的将领,左亮只把洪城放在眼里,至于岑羽这个人从未听过也为见过,不甚在意,率领军队向岑羽队伍进攻,交战几回合竟未能将其打败,折损兵将几千人,只好命令军队撤离。
新任汉西巡抚的岑羽,打赢了第一场战斗。
然而左亮狼子野心,一直想占领汉西。现有岑羽与他对抗,左亮不得不开始正眼看待岑羽,另寻思路。于是他找到一条小路,绕开岑羽驻扎所在地,从背后偷袭,一举攻占了汉西。
这条小路叫河木道。
“烟时!”
我回过神,看向迎香。
“我打算去庙里为吴川祈求平安,你可要与我一起,也为岑公子请个愿?”
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其实我是个无神论主义者,从不相信鬼神只信科学。可当我站在佛像面前,那终日不安的心竟有些许平静。
迎香把点燃的香烟递给我,我有些不知所措。
迎香笑道:“把你心里所想的默念一遍即可,有诚则灵。”
我学着迎香拱手把香烟举在面前,看了一眼佛像后阖眼。
佛啊,你可真能听见我心底所诉?
你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偏偏安排我到此。我猜不透命运安排我到此的用意,初来乍到我只想找个时机回家,可现在倒是让红尘痴怨留住了我的心。
我到此只为岑羽一人请愿。我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历史结局,可现在我已是局中人,无法无动于衷任由历史发展。你若真的神通广大,可否将这历史的结局改变?
我慢慢睁开眼,凝视微微而笑的佛像,我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佛家讲究因果,扭转历史倒是强人所难。
如果实在强求,若世间真有来生,让我永远与他相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