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1 / 2)

下一瞬间,车厢内就是一蓬血光飞溅而出,紧跟着,就是红桃的又一声尖叫!

一只耳朵掉落在马车的厢板上,从伤口涌出的血液将铺的厚而柔软的地毯溅了个淋漓斑驳。

“你这——”

适才电光火石之间,纪清歌翻腕就削掉了‘老张头’的一只耳朵,下一瞬短剑的剑锋又稳稳的落回他脖颈处。

她持剑的手连一丝抖动都没有,只淡淡的说了声:“恩公要抓的人,自然是杀不得的。”

“但是,不杀也有不杀的办法。”

“张叔,还是好好驾车吧。”

‘老张头’一手死死捂着自己头侧不住往外冒血的伤处,脸上肌肉都在剧痛之下忍不住的在抽动,盯着纪清歌双眼中的恶毒和恨意几乎宛若实质。

但他却仍不动身。

纪清歌沉吟一瞬,扬声道:“红桃,你可会驾车?”

“不不不会!奴……奴婢不会!”

红桃自事发起就如同只鹌鹑似得一直所在车厢角落一动都不敢动,此时听见纪清歌问她话,几乎吓得变了音色。

纪清歌心中叹气——完全派不上用场。

那现在怎么办?

她皱眉盯着‘老张头’,‘老张头’也恶狠狠的回瞪着她。

恩公要的人,她不能杀……何况这人有句话其实没说错——她确实没杀过人。

与前世纵火烧死焦王氏和焦茂才不一样,要她亲手握着凶器去了结一个人的性命,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干过。

可眼前这凶犯虽然伤在她手里,却似乎仍是认定她不会下杀手一般,不论她如何逼迫,他都抵死不肯去驾车。

如果能逼得他去乖乖驾车控辕,留给她的将是他的后背,到时候她自己包括红桃在内,危险都会大大降低,而她也能很轻松的从身后进行胁迫,但他似乎也是想到此处,竟是无论如何不肯动。

毕竟,她不能真杀了他。

纪清歌皱眉一瞬,望着‘老张头’凶神恶煞般的神色,轻出口气——

罢了,既然他不肯,她也没办法,那就等着好了!

等恩公发现不对,带人赶到便是了。

她只要在这期间,牢牢的盯住这个凶犯便好,他总不可能在她利剑之下还图谋不轨吧?

段铭承此时此刻,确实已经发现了不对。

随着被飞羽卫密令紧急召回的人陆续赶到府衙,那名府兵结结巴巴的讲述也终于落幕。

段铭承一刻都没耽搁,亲自带着人去了府衙后面的马厩和后罩房。

还没走到马厩边上就是一股子难闻的气味儿传来,甚至不用人进到马厩探头去看也能知道,这地方最起码好几日没人清扫过了。

而再当他亲手推开马夫居住的那一间小小的后罩房的房门,腐臭气息顿时扑面而来!

望着那具从床底下拖出来的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飞羽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太丢人了!

他们找破了头的冉广浩竟然就这般明目张胆的藏匿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然后他们竟然还没有一个人留意到!

这往轻了说是大意了,往重了说完全就是失察之罪!

没有一个人能想到冉广浩就藏匿在这府衙之内,而他们所有人都还在奔命似得在全城搜捕!

这事如果传出去,他们飞羽卫的名声都要堕尽了!

段铭承自己也是面色阴沉,眼光扫过那一个个羞愧得头都不敢抬的属下们,到底还是没有多言……

……连他自己都忽略了的细节,一味怪罪手下有什么用?

只冷声道:“回京之后本王与你们一同领罚。”

“大人……”“头儿。”

段铭承就如同没听见一般接下去道:“现在,搜遍全城,给本王搜出那辆马车!”

在他话语尾音的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同时,眼前原本一个个垂手而立的飞羽卫们就各自一纵身没了踪影。

段铭承长长的吐出一口胸中的浊气……他居然大意了!

这座府衙连通邓志良的私宅,原本都是在抓捕了邓志良之后就有仔细搜过一遍的,除了从两地各自起出的赃银之外,两边的仆从下人各自也是一个个的对过花名册,核验无误的。

之后一系列事端过后,他……竟就真的忘了再重新核验一遍!

转瞬之间,段铭承已是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枝节细末。

冉广浩既然与邓志良彼此勾结,他对这府衙必定也往来不止一次,对这里熟悉布局,熟悉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