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铭承到底不想让纪清歌听到太多这些血腥之事,只先领了飞羽卫去一旁问话,玉泉水畔便又一次剩了纪清歌和沐青霖。
“小师叔!”
“啧……别瞪我,我什么都没干,都是你那情郎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他。”
沐青霖十分铁齿,死都套不出话来,而已经避开了距离的段铭承正静静听着巽风的汇报。
“有两人是死于击杀,吾等赶到的时候,其余人手应当是看到了死尸,正想撤退。”此处距离泉畔并不算远,巽风压低了音色:“但没等逃离,就毒发了。”
“毒?”这是出乎了段铭承意料的消息,他不由皱了眉。
“具体是什么毒要等将尸体验看过才知道,但肯定不是发现事情败露才临时服下的。”
巽风虽然看着年纪尚轻,但在飞羽卫中能够担当巽组的领队,能力也是不可小觑,跟在段铭承身边已经时间不短,不论是身手还是办事的经验都极出众,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适才的情景,再一次确定:“吾等赶到之前,已经有两名距离最近的蒙面人身亡,其他人已经在试图逃离,如果是死士的话,没有中途逃跑的道理。”
……若是拼死也要对纪姑娘不利的话,纵然同伴身死,也依然不会吓退这些人,死士出击,要么完成使命,要么自己身亡,不会有撤退逃命这一选项。
想逃,就代表了他们不想死,那么服毒自尽的可能性就更小。
何况虽然有从这些人身上搜出毒物,但他们却并没有服用,而是急着奔逃的途中意外就毒发身亡。
甚至有人至死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神情。
在他们动手之前,就已经服下了毒物,而且……似乎他们自己还并不知情?
巽风微微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
常年在飞羽卫供职,什么手段没见过?这些人十有八|九是被人坑了,并且……坑他们的人,似乎还是他们自己人?
“这些人服过药物,但具体是何物目前尚不知情。”
毕竟没抓到活口,想弄明白到底吃了什么玩意,说不得只能带着尸身回去开膛破肚好好验看过才知道了。
“他们奔逃的方向继续搜过去,有几处可疑的地方,草木有过很新鲜的践踏痕迹,但已经没有人在。”
“下山的数条路径都已经追寻过,没有收获。”
巽风有条不紊的一条条汇报着线索,段铭承呵了一声——
这些人是……被自己人给卖了?
短短几句话,段铭承已经可以拼凑出一个大致的图案。
有人不知是从什么途径得知了纪清歌的行踪,今日只怕就是冲她而来,而原因简直太好猜——如果能掳走她,不论是他,还是卫家,都势必会拼命追查,不找到人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一来不论是人质在手想要要挟也好,还是想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也罢,都再轻松不过。
甚至即便察觉到这些人是故意为之都没有用,除非他和卫家能对纪清歌见死不救……
可……这些人在动手之前,内部或许出了分歧?
否则根据查到的痕迹来看,原本还应有人等候接应,却提前一步就已经没了人。
即便不能借他和飞羽卫之手除去这些人,等到毒发的时候,这些人也一个都活不下来。
能让卖命的手下一无所知的服下毒物,除了这些人内部想要灭口之外不作他想。
只是到底还是可惜,这样一来就没了活口。
若只是没了活口,其实也还罢了,但……段铭承饶有兴味的看着飞羽卫们逐一搜出来的东西。
这样没了活口,却又有了证物的局面,到真是愈发的耐人寻味了。
就是不知道,如今还在法严寺内的裴元鸿,在此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段铭承垂眸望着那些可以算栽赃也可以算罪证的东西一瞬,薄薄的唇角勾出一缕讥讽,再抬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无波。
“打扫干净,该留的证物留好。”一句交代完毕,靖王殿下头也不回的迈步向着淙淙泉水行去。
糟心事办完了,他总该假公济私一下了。
此时的法严寺前殿之中,裴元鸿静默而立。
他不动,一旁的欧阳也就不动。
就在两人各自无话可说的时候,大敞的门外却有一名身披金襕袈裟的老和尚急匆匆的走过,看那去向,应该正是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