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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勉醒来时先透过窗子看到了一望无垠的星空,身边空空荡荡,但却有了俾睨天下的底气,他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可脑海里回荡着儿孙的不舍。
他向胸前摸了摸,空无一物,原本这里面放着余湘的照片,因她先一步离开,不知所踪。
上穷碧落下黄泉……
宁勉起身向外走,宽大的衣袖吹进风,猎猎作响。
门开了,守在外面的护卫惊喜跪地。
“恭迎仙君归位。”
仙君历劫八十年方归,他们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正焦急不安呢。
“近日可有异动?可有什么人来寻我?”
护卫微怔:“无,只是听人说起禁制之下的魔尊声息渐弱,许是一件好事。”
宁勉蹙眉,却并未失望,看看星空,倏地坐下开始推演。
护卫忙避开,不敢打扰。
良久,宁勉再次起身,身形有些微晃动,因并未找到有关余湘的一鳞片爪,他徒步向外走去,偶尔对上护卫诧异的目光,忽的想起不对,飞身而起去了法堂。
晨光熹微,宁勉端坐在法堂内,宛如一尊神像。
门外人犹豫站定,在宁勉抬眸的瞬间威压袭来,他坚持不住的双膝跪地,仙君是举世罕见的天资,不到一千岁便超越了他四千年修为,战胜魔尊后成为仙族战神,他以为仙君是平步青云,后才知他是皇族出身,外面都传仙君此次历劫归来,如无意外,将是下一任天帝。
传言还说仙君历劫时将会遇到天命之人。
他攀附心切,才使计让两个女儿都跟了过去,如今庶出的大女儿魂灯已灭,小女儿尚未归来,他心知不好便早早过来请罪。
“仙君恕罪,是老夫不知天高地厚……”
细算来,徐凌翔比仙君大了三千多岁,如今却得在小辈面前自称不知天高地厚,且不知是否有用。
宁勉眸光未动:“徐凌翔,你以下犯上,勾结魔尊意图背叛本君,该当何罪?”
“臣、臣……”
徐凌翔说不出,自他踏足仙界,再未这般无措过,他原以为可以用女儿年少慕艾的理由,他阻拦不力罢了,谁知庶女徐露竟勾结魔尊,如今她魂灯已灭,自然不会再回来,仙君将这罪名发落到他身上,那他千年修行必然毁于一旦。
“可想好了怎么说?”
“臣——”
“启禀仙君,有一位姑娘求见。”
宁勉蹙眉,眸底生出两分期待来。
徐凌翔忙抹一把汗。
徐棠走进来,端正跪下,陌生又熟悉的说:“徐棠见过仙君。”
宁勉眼底那分期待消失无踪,很快明白骆海棠便是她的转世,是余威的妻子,倒不知她此时来见是为何。
徐凌翔约莫看出仙君对女儿的不同来,心底暗暗期待,若女儿和仙君有些情分,想必不会对他追根究底。
“何事。”
徐棠心生紧张,忐忑道:“臣女徐棠前来告罪,不该偏听父亲所言,干扰仙君历劫,请仙君降罪。”
她因被庶姐余露抢走所有天材地宝,安分做了一世凡人,却也是因祸得福,醒来方知过错,特来坦白。
“棠儿!”
徐凌翔万没想到女儿竟如此干脆利落的出卖自己,他当初有哄骗之意,但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人长远考虑啊!
宁勉却是了然:“所求何事?”
“臣女想自罚转世成凡人,求仙君开恩,允我与余威相见。”
徐棠成为骆海棠后,一颗心都给了余威,白头偕老之后仍不满足,她想找到余威,留在这仙界,冷冷清清,没什么意思,何况仙君并不会因为曾经的亲戚情分便会免去罪责,这仙界最严酷的神,他是其一。
“准。”
徐棠心下一松,恭敬谢过仙君恩德,又对父亲一拜:“父亲,女儿不孝,您多保重。”
说完脚步轻快的往外走,她要向母亲道别,临走远时,回头看了一眼殿堂上的仙君,冷冰冰的坐在那儿,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雕像,可又和从前不同,眉间似乎藏着淡淡郁色。
徐棠猛地想起余湘,抿了抿唇,也不知他们会如何……
但这不是她所能考虑的了。
法堂内
宁勉神色冷淡:“免去徐凌翔将军之职,送去寒壁思过一千年,期满送去极寒之地做守卫,如若生出叛逃之心,格杀勿论。”
徐凌翔身子一软:“仙君饶命,臣罪不至此啊仙君饶命!”
一落千丈不过如此,他身居高位多时,怎能忍受如此落差?纵使知晓仙君手段,万没想到他竟一点情面都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