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自然,表情生动,像极了跟男朋友撒娇的女孩。
晏朗直直看着她,眼底神色不明。她粉饰太平的本事还是这么出众,这么万一挑一。似乎他们从来没分手,还跟一年前一样。
这好像也不能说她伪装,因为伪装是骗,得要被骗的人不知道。可他知道。
那该怎样形容呢?
形容不出。
晏朗轻轻呵出气,莫名的笑:“刮坏了我赔你。”
蒋妤同没说话,温温淡淡的,把所有情绪都化进眼里。
她把要说的话藏在眼里眨你看,眼睫毛扑闪一下就是一句动人的情话。编织成网,在你看她的瞬间就失足掉进去,还以为自己只是心软。
“如果我能早点看出来,下场会不会好一点?”
她眨眨眼,说不会。
“如果我当初没有答应你,现在会怎样?”
她还是眨眨眼,说不知道。
他一直一直看着她,失神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
像最虔诚的信徒,做最无谓的祷告。
因为神陨落。
“晏朗?晏朗!”蒋妤同忍不住喊。他刚刚一直看着自己发呆,两个人在街口已经站了好一会。
“嗯?”他回神,下意识避开她的眼。
蒋妤同觉得他怪怪的,像是突然晴转阴,有种风筝放到一半线断了的突兀感。
“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那就走吧,可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晏朗说:“不回家。”
蒋妤同皱眉:“还要去哪儿?”
“电影院。”看了眼时间,他又说:“先去吃饭,下午去电影院。”
蒋妤同看着一桌子的汉堡炸鸡陷入沉默,晏朗心情很好,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等她吃。
“我吃不完。”
“嗯。”他回答,在等她哄。
上午出来时还好好的,不知道哪儿又招着他了。十个她也说不准他在想什么,以前还能蹬鼻子上脸地问,现在就只能两两沉默。
明明是在喧闹的市中心,柜台叫号领餐的声音也响亮无比。
他们这桌却是不合时宜的安静,静的叫人心慌。
蒋妤同心烦意乱,索性不管他,带上一次性手套自顾自地蘸起番茄酱。
晏朗恢复了在学校里的严苛,像对待数学题一样对待她,认真仔细地看。
想着想着又忽而一笑,她要真有数学题那样简单就好了。
晏朗看她下意识地在咬可乐吸管,问:“吃饱了?”
蒋妤同把托盘推给他。
这样的情况下她很少会看他,现在更不会。
感谢发明智能手机的人,他使无数人在尴尬境地下,还能借着手机转移注意力。
蒋妤同倚在靠背上,头低着,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
经过的人会不自觉多看她一眼,她身上有种很矛盾的美感。
看到她温然的脸,没见过她叛轨的性子;看到她重点大学的成绩,没见过她逃课时的疯狂;看到她对外人冷淡的态度,没见过她寻求刺激时的面目全非。
蒋妤同跟程回很像,她不缺钱。或者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比程回更无畏。
没什么能赔的了,就学着赌鬼歇斯底里。
她像清澈的溪,旁人以为能一眼见底,却不想靠近时却发现底下藏着无名巨兽。平静与恐怖交织在一起,矛盾而诱人。
屏幕上跳出信息提示。
甜甜:一切顺利么?
蒋妤同:嗯。
甜甜:什么时候回来?
程回看着微信框上“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闪了又闪,等半晌也不见她发消息过来。
甜甜:不确定吗?
蒋妤同:是。
她这次回的倒快。
甜甜:回来时告诉我,我去接你。
蒋妤同:好。
她已经懒得去圆这错漏百出的谎,她确定自己无比想念他,那就够了。
至于他会不会问,留给以后的自己回答。
手机放在腿上,程回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
甜甜: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蒋妤同想了一会,回: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清平和安华离了很远很远,远到一边是晴天,一边在下雨。
在程回心里都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