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席话,把老农说的呆愣住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贺娟也听得愣住了。
“云叶,你这都是在哪儿学的?妈咋不知道你还会看辣椒好坏呢?”
苏云叶心里咯噔一声。
好在她反应快,脑子飞速旋转立刻找了个理由出来。
“咱家原先隔壁张家的安庆叔,不是公社食堂的厨子么,我都是没事时和他学的。”
贺娟恍然。
的确有这么回事,她们原先住在苏家时,隔壁住的是张良梅一家。
张良梅的男人也姓张,叫张安庆,在公社食堂里当厨子,方圆十里手艺有名的好。
张良梅虽然同苏奶奶为着围墙的事闹得不可开交,但和她们娘仨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她们娘仨在苏家受尽欺负,吃不饱饭,张良梅常常看不过眼去,偷摸把自家男人从食堂带回来的剩菜剩饭,拿来接济她们。
那时候苏奶奶克扣她们的伙食,连窝窝头都舍不得给她们吃,说苏云叶和苏招弟都是赔钱货,吃啥都白瞎了。
这种情况下,张良梅给的一点剩饭剩菜就成了无上美味,每吃一回两个孩子都跟过年一样开心。
原先贺娟只觉得日子苦,脑子里昏沉沉的,没有体力也没有心力去想很多事情。
可如今彻底同苏家决裂,再想起往事,她只觉得一股难言的苦涩滋味涌上心头。
与自己非亲非故的邻居张良梅,都不忍心看她们忍饥挨饿,时不时接济一下。
可苏家那帮人呢?
除了让她们干活,就还是干活。
她们娘仨在苏家,饭吃的最少,活儿却做得最多。
谁都可以轻易使唤她们,哪怕是苏大强家的小儿子苏学民。
那时候在苏家,她们究竟算是什么?长工?还是仆役?
一时间,贺娟觉得自己脑子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明过,过去看不清的那些事,此刻一下子全看清了。
苏云叶不知道贺娟这时候内心的剧烈变化,她见贺娟脸色,知道自己过了这关,不由庆幸还好自己及时消化了另一个'苏云叶'的记忆,不至于惹她起疑心。
松了口气后,苏云叶赶快趁热打铁,让卖干辣椒的老农再给便宜些。
出门做生意都是在赚辛苦钱。
前世苏云叶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农民家里的自留地才多大一块儿,种点辣椒拿出来卖不容易,苏云叶自然不会真让对方白送给她。
两人商议过后,最后她将一斤干辣椒的价格砍到了三毛五。
一斤三毛五,十斤三块五,整整便宜了一块五毛钱。
若是放在前世,一块五毛钱掉在路边,苏云叶捡都未必会去捡。可在这个年代,这一块五毛可太重要了。
在集市走了一圈,1977年的钱有多值钱,她心里已经大致有了数。
刚刚正好瞧见有卖菜籽油的,一块三毛钱一斤。
这一块五正好够买一斤油,剩下两毛钱,刚好再买点必须的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