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没几步,温禹就注意到前面不远处有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姑娘,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哭。
那姑娘孤身一人,就站在城门前,看起来哭得很伤心。
都是伤心人啊,温禹顿时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在哭什么?
是家里也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温禹本来就挺难过的,看到这姑娘哭那么伤心,他心情更不好。
又看了那姑娘两眼,他就快步走开了。
在外面又随便逛了一会儿,眼看天色暗下来,他想苏云叶和林小音都不会那么早回招待所,干脆先去吃点饭,再回去。
找了家国营面馆,温禹点了碗炸酱面。
燕市的炸酱面全国有名,各地来这里的人都要吃上一碗。
这家面馆从门脸上看是个老字号,炸酱面的味道很不错,服务员端上来一大碗,温禹吃得干干净净。
等他吃完面,放下筷子正打算走人时,两个服务员大姐的唠嗑声传入他耳中。
“那姑娘站那儿哭好久了,咱们可都送走三拨顾客了。”
另一个大姐道:“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看着怪可怜的,可别想不开呀。”
“那倒不至于。啥大不了的事,非得想不开和自己过不去。我看不能。”
两个大姐正说着话,又有顾客上门,她们招呼新来的顾客,也就顾不上去讨论什么姑娘了。
温禹顺着她们的视线往外看,就看到在马路对面,护城河边上,一个穿格子衬衫的姑娘正站在河边,肩膀一抽一抽的,正哭着呢。
温禹:“……”
这姑娘怎么又换地方哭上了?
有心想走,可看着那姑娘他又放心不下。
就站在护城河边,身边又没有个人,万一真想不开跳下去了……
温禹不敢往下想。
他可不像刚刚那两个大姐一样乐观。
在母亲没能扛住西北的恶劣天气病故之后,满怀希望他跑去沪市找父亲,结果又得到父亲的噩耗。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过跟着他们一起去的。
如果没有苏云叶拉他一把,或许现在,他还在不在都难说了。
人在关键时刻,有些念头只是一瞬间,身边有人帮一把,也许就能撑过去。否则,后果就不知道什么样了。
最终,温禹到底没有离开。
他也没有上前去打扰那个姑娘,只是站在一颗柳树下,远远望向她的方向。
本打算等姑娘哭够了离开,他也就走了。
可没想到那姑娘竟哭到天都黑透了,月亮爬上中天,仍然没走。
而且原本站着的,现在竟然坐下了,还特别危险地就坐在河堤上,两只脚搭在外面。
温禹更不敢走了。
他一刻不敢放松地盯着那姑娘,生怕自己一个没看好,人就直接跳河里了。
后来,姑娘似乎哭累了,倒是不再哭,只是默默坐在河堤上,望着河水发呆。
五月的燕市,晚上还有些冷。
姑娘单薄的身体在夜晚的凉风中瑟瑟发抖,她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上。
温禹本来有心上去劝劝她,就像当初苏云叶劝自己那样,可一看这情形,他又没法过去了。
就这么着,也不知道到了几点,只是夜越来越深,街上商铺的灯光也在不断熄灭,温禹见那姑娘终于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