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夏琚的存在给学校增添了不少压力。”夏敬行淡漠地说,“听说的孩子们无论从思想还是行动上,都受到了影响。”
阮淳熙面有难色,哎了一声。
夏敬行不解地打量她,问:“老师,您认为学校会怎么安排夏琚的学业?他还能继续在这儿读书吗?”
阮淳熙重重地抿了一下嘴巴,道:“关于这件事,学校在周五的例会上会进行讨论。但我作为班主任,会争取让夏琚继续留下来。”
听罢,夏琚不由得感激地看向她。
夏敬行对此半信半疑,问:“难道您不认为,他做出那样的事,应该被关起来,受到惩罚吗?”
阮淳熙的眉头皱成“川”字,反问:“难道他现在没有受到惩罚吗?”
夏敬行语塞。
她面带愁容,半晌道:“夏先生,我说人间才是炼狱,您认为呢?”
chapter162
因为担心夏琚在学校的情况,夏敬行提前下班回家等他,结果人没等到,却在来学校找人时听说这么糟心的事。那个叫做付成的男孩儿,他的妈妈让夏敬行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夏敬行早与他们断绝关系,连他们如今是否健在都不知道了。
付成妈妈在办公室里上演的整出戏码,包括一气呵成的态度转变、角色对换,都和夏敬行父亲当年如出一辙。只不过,当年夏敬行的父亲下手更重一些,那天夏敬行回到家中时,有一只耳朵暂时性失聪了。
夏敬行和那个人的消息刚在学校里传开,他的父亲就被叫到学校里。
他风风火火地到了,第一时间下手打老师,认为是老师欺负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但是随着信息的渐渐铺开,做父亲的恼羞成怒,开始不顾其他老师的制止,当着众人的面殴打夏敬行。是“殴打”,夏敬行至今仍记得自己被踢在角落里狠踹的一幕,想起时疼痛由里至外,仿佛脾脏也有疼痛感。
暂时性失聪的那只耳朵,直到夏敬行逃离那个家时,仍没有恢复,因为被父亲拎回家中后,施加在他身上的伤痛多了新的道具,包括铁锹、扁担,还有姐姐们对他避之不及的眼神。
如果不是后来遇上童如婧,他的左耳已经彻底地聋了吧。认识阮淳熙以后,夏敬行不得不思考,一个人到底能不能真真正正仅仅靠自己从深渊里爬出来,如果没有拾到那些经由阳光照射生长出的藤蔓。
夏敬行的左耳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鸣叫声,他痛得压住耳朵,瞥见是隔壁桌移动椅子时在地板摩擦出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