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白打了火警电话,不慌不乱地将放置在饮水机旁的两大桶矿泉水浇到了两人的身上,然后又找了两块毛巾弄湿让婴诺捂住口鼻:“调整一下呼吸,楼上住着管家,他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我们的。”
婴诺顺势蹲在地上,眼睛被烟熏得一直流眼泪:“任务还没做完就要死掉了呜呜......”
楚秋白没听清,也跟着婴诺蹲在了地上,天花板被烧裂了口子,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他干脆张开双臂把婴诺护在了怀里:“......为什么救我?”
面对一个处心积虑要害自己的人,为什么还愿意豁出命去救他?
婴诺抬起泪眼看他,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很小声地说道:“我现在其实有点点后悔了......”
楚秋白愣了下,随即眼里弥漫开笑意,他轻声地说了句什么,好像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傻。”
与此同时,韩城正坐在车里赶往楚秋白在城郊的公寓,男人的目光阴鸷得可怕,两只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按照他当年在部队时练就的本事,这一拳出去足以让对方直接去见阎王。
郑泽驭在一旁拿着手帕擦汗,自从自家老大证实了唐苏是被楚秋白绑走了之后就大发雷霆,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下属们吓得肝胆俱裂,好在郑泽驭跟在韩城身边多年,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可以说上几句话的:“楚少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您不要太过担心了。”
韩城紧绷着脊背一动不动,显然处于极度的焦虑之中。
终于赶到了目的地,明明正值深更半夜,小别墅前却聚集了一些吵吵嚷嚷的民众,韩城飞快下车,只见消防车正巧呼啸而来,身穿橙色工作服的火警们训练有素地开始组织灭火。
“谁家着火了?”韩城揪住了一个年轻人,心慌到声音颤抖。
“那里面好像住着个明星吧,听说是地下室酒柜着了,人困在里面出不来。”年轻人皱着眉,似乎在担心自己家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而被殃及。
韩城二话没说就往楚秋白的地下室跑,消防员们的动作迅速,烧得变形的门已经被成功撬开,看到韩城的时候粗着嗓子喊道:“谁让你进来的!家属请不要干扰我们救人!”
此时的韩城已经失了理智,仿佛一只被患了失心疯的野兽般冲进了火海,当他看到楚秋白正拖着昏迷的婴诺一点点往出走的时候,一瞬间只觉得心口被人用刀豁了一个大口子,那种恐慌让他觉得遍体生寒。
楚秋白在看到韩城时瞪大了眼睛,心神一松便脱力地跪倒在地上,还没等他说出一句对不起,就眼睁睁地看着韩城一把抱起婴诺转身就走,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留给自己。
楚秋白自嘲一笑,在消防员的帮助下逃离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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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急救室外,韩城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口,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身上昂贵的大衣也被火烧得七零八落,右边肩膀处甚至露出了里面触目惊心的烧伤。
“韩总......”郑泽驭领着一个医生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要不然先坐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让医生处理一下伤口?”
韩城没动,过了好半晌才抬手揉了揉眉心,全然没心思顾及自己身上那点伤:“等等再说。”
就这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急救室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医生摘掉口罩从里面走出来,语气恭敬道:“韩董,唐先生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烧伤面积不大,好好护理以后不会留下疤,就是呼吸道受损比较严重,等他醒过来让他不要说太多话,注意休息。”
韩城点头,和医生简单表达了谢意,然后看着婴诺被护士推了出来。
病床上的青年还在昏昏沉沉地睡着,身上盖着雪白的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和一条正在打着点滴的手臂。
韩城俯下身,与婴诺额头贴着额头,感受到对方温热且平缓的气息吹拂在脸上,这才彻彻底底地安了心。
和护士一起将婴诺送回了病房,韩城走到吸烟区抽烟,窗口的冷空气劈头盖脸地吹进来,男人点了几次都没有把烟点着,微微皱起了眉。
郑泽驭一直操心的跟在自家老大的屁股后头,实在看不下去才走上前把窗户关上,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却突然发现韩城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寒风太猛而点不着,而是因为抽烟的主人还在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