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傍晚便是百贤宴,林熠一早起来就有点郁闷,为了不压着伤口,他连续几天趴着睡,差点落枕。
百贤宴是为了款待各地分批入金陵的高官贵族子弟,林熠身上有烈钧侯的封爵,但年纪尚不足,仍是要参加的。
他对这种场合不大感兴趣,从前觉得热闹,其实也只是个热闹。
“你今日要忙?”林熠问萧桓。
萧桓把装鱼干的漆木小盒递给林熠,逗他道:“是,我去忙,你在这儿乖乖喂猫。”
这几天萧桓不在的时候,林熠就蹲在院中晒太阳逗猫,那只玳瑁猫已经认识林熠了。
萧桓每次回来就见一身红衣的小侯爷和变圆不少的玳瑁猫并排蹲踞在台阶上,眯着眼睛惬意地望着他。
林熠抢过那盒鱼干抗议道:“喂猫怎么了?你不也喂了吗?本侯今天要去百贤宴,要不你留下喂猫”
萧桓笑道:“听话,昨天阙阳从太后那里回来,百贤宴说不准也会去。”
太后长年在寺中礼佛,阙阳公主想必是去陪了太后几天便回宫了,林熠揉揉太阳穴,更加不想赴宴。
萧桓一走,林熠喂了猫,打算出宫去找顾啸杭和封逸明,傍晚再随他们一道入宫。
出了挽月殿,林熠特意精心挑选了一条离阙阳公主和后妃们居处最远的路线,以期避开所有可能的麻烦。
虽说事在人为,但人算不如天算,林熠路过一偏僻宫苑时,便听见阙阳公主的声音从隔墙院内传来:“起来!皮糙肉厚的下贱身子,装个什么娇弱,以为本宫好糊弄吗?”
她的话可谓粗暴,但声音和语气就是一副娇养大小姐的模样,连那股恶意也带着天真无知。
这正是阙阳最可怕的地方。
林熠听见这话就皱起眉头,四周没什么人,侍卫木然立在墙根下。
“公主殿下,这贱婢……好像已经断气了。”一名太监谨慎地道。林熠心里一寒,阙阳又对宫人动手了。
阙阳不耐烦道:“死得倒轻易,愣着干什么,替她委屈?”
吕浦心的声音突然低低传出来,附和道:“还不把这晦气贱人收走!”
太监连连应声。
阙阳公主的声音和脚步声渐渐远去,听起来是从另一个方向的院门离开:“本宫出手,就没有治不了的。”
吕浦心紧随其后:“公主殿下身手矫捷漂亮,八段铜鞭之下,什么贱人都逃不了。”
“那是。”阙阳得意道,“只怪这小宫女敢犯事却扛不住事,几下就咽了气。”
林熠眉头拧成一团,永光帝看在丽妃怀孕的份上,只把她弟弟吕浦心丢去挨了顿棍子,今天就又按捺不住活蹦乱跳了,竟还唆使阙阳虐杀宫人。
前面不远处院子小门打开,太监抬着一具破席子裹着的人往外走。
林熠上前拦下,太监一惊,那席子落地散开,露出一具惨死宫女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