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还在画室。”原来是卞哲。
“你怎么来了?”准确的说这么尴尬的时刻她希望他不在。
“我去你家找你,你妈说你还在没回家,就让我来画室找你,你怎么还不走啊,我看画室都没人了。”
“唉…就是…对了,你的外套借我一下。”
“你要外套干什么,你很冷吗?你不是穿了卫衣吗?”他边说边拉下拉链把黑色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露出里面,一件黑色的纯棉短袖。
“就是…那个…你懂不懂?”
她要怎么和他解释,这是自己的初潮。
“什么和什么,你支支吾吾的干嘛?”
“哎呀…就是女生都会那个的。”
卞哲不笨,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的时候,因为害羞冒出的热意从脖子蔓延到耳尖。
“你转过头去。”他像个机器人一样转身,背对着她。
少了一道目光的注视,她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蓝色油漆的凳子中央沾了模模糊糊的血迹,把卞哲给自己的外套系在腰间,松了口气,如果真的只有自己的话,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走出画室。
也许亲密的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吧。
收拾干净后,卞哲背着自己的画夹等在画室门口。已经是日落时分,他的脸以眉心作为分界线,一半是昏黄的太阳光,一半是建筑物的阴影。
她缓步走到他身边,发现不到半个月没见面的少年竟然已经比自己高了。
“你怎么突然长高了?”
“有吗?”
“有啊。”她停下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只到他耳边,“我们之前差不多高。”
“可能是最近打篮球,多运动你也能长高。”
“生命在于静止。”
“得了吧,说歪理谁说的过你。”
“你周末都去打篮球吗?”
“也不是,还有去网吧?”
“被你妈抓住你就完了。”
“我爸妈最近一天到晚不在家,他们都忙着赚钱呢,哪儿有空管我。”
“诶,那有卖鸡蛋灌饼的,你要吃吗?”
卞哲不知道她是刻意转移话题还是性格跳脱,但也只好跟着她走到路边卖饼的小摊前。
以前她一直以为卞哲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有顾家和善又和自己关系很好的爸爸,虽然严肃但很爱自己的妈妈,所以他善良外向,让人渴望靠近。
但那是她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来落寞。
于是后来她逐渐相信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幸福的家庭。
她越靠近他,撕开穿着的所谓美满的外衣,里面满目让人失望的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