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情说出‘是’,却也不能说出‘不是’。
这样的纠结和迟疑让向来坦率利落的阿拉什感到了在活着、或者死后都未曾遇到过的钝痛。
就好像有一只手捏住了阿拉什的心脏,正不紧不慢地把那个脏器撕成碎块。
连绵不绝的痛苦如同钝刀子般切割着阿拉什,他好像也因此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正喊叫着要让希尔格纳幸福,不能够再让他因为英灵而痛苦了;另一半却怂恿着他向御主表白心意,阿拉什本能地知道,只要他说出口,希尔格纳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求爱。
然而爱阻止了阿拉什。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希尔格纳,包括他自己。
“我知道了。”阿拉什听到希尔格纳这么说道,他眨了眨眼,尚且没反应过来希尔格到底知道了什么,就发现白发的御主放开了自己,
“奥兹曼迪亚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如果他真的想要和御主在一起,如果是认真的话,我想御主也一定会很幸福的。”
阿拉什摆出了一个笑脸,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很难看,但想必希尔格纳是不会在意他此刻小小的失态。
“你真的是个老实的笨蛋。”希尔格纳抿紧了唇。
“如果会伤害到你的话,我宁愿做个老实的笨蛋。”阿拉什温柔地说道。
这一夜过后,希尔格纳仿佛自己没有向阿拉什问出那样直接的问题,而阿拉什也仿佛没有被问一样,他们依然是彼此信任的御主和从者。
埃及在迎来了新任统治者后,也迎来了一场大赦。
除了死罪和穷凶恶极的沙盗之外,那些轻罪者都被放出了黑暗的牢狱。
希尔格纳也不能一直闲下去,奥兹曼迪亚兹在登基典礼上将权柄戒指赐给了他,已经引起了不少朝臣和祭司的不满。
不管怎么说,既然奥兹曼迪亚兹向他交付了信任,希尔格纳也不想辜负。
奥兹曼迪亚兹交给希尔格纳负责的,不是别的,正是神庙的建造。
那宏伟直冲云霄的神像和伫立在高山之上的神庙,在这个时代,都是靠着奴隶与平民一点点用水和泥沙制作出来、然后用背脊把那沉重的石块背上去。
手握着带着芒刺长鞭的监兵正时刻盯紧着这些底层的贱民,以防有那个滑头的家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懒歇息。
当希尔格纳带着被奥兹曼迪亚兹硬塞的卫兵来到这个建造场地时,他的呼吸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