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一个可以喝干净的水的地方。对了,你需要包扎一下,不然伤口会感染的。”
男人茫然地盯着他看了半晌。
然后,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岑年的手。但事到临头,却突然瑟缩了一下,指尖蜷起来。
——他看见自己的手,有些脏、蹭着泥泞,还许多伤口流着血。而那小孩的手却那么干净,像是放在商店里、擦拭的漂漂亮亮的瓷器。
岑年不由分说,拽过他的手,扶着他起来。
站起来了才发现,男人挺高,比岑年高上大半个头。
月色轻软地坠在两人脚边。
男人迟疑地往前迈了一步,被岑年带着,慢慢地往前走。他像是一条被人嫌弃惯了、天天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的野狗,头一次有干干净净的晚餐递到嘴边,疑心这是场梦,连稍微舔一舔都不敢。
就是这么个七月份的晚上,在弥漫着汽车尾气、霓虹彩灯闪烁的夏夜,岑年生平第一次乌龙的见义勇为,捡了个傻大个回家。
……
记忆回笼。
“是和谁一起去的呢?”
“和我一个重要的人。”
傅燃低声说。
他看向岑年,半空的暖阳从小小的窗子里透了进来,傅燃的眼中染上一丝笑意。
岑年正在走神,没听清傅燃是怎么回答的。
他想起了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朋友,魏衍算一个,第二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应该就是那个人。支教的那会儿,一共去了五个同校的学生,另外四个人是一个系的、之前就认识,虽然对岑年颇为照顾,但毕竟算不上朋友。
而把傻大个捡回去养之后,他才算是真正交到了朋友。傻大个智力似乎受了点损伤,但为人很善良,而且对岑年很好。他会等在岑年的教室外,把他从教室安安全全地送回宿舍,还会攒钱给岑年买些小礼物、或者自己手工做些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