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坐着三个人。
其中两个是她的父母,另一个是正在掩面落泪的年轻女人。
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坐在年轻女人身旁,拿起餐巾纸擦着她头上的咖啡渍,动作轻柔地像是在维护一件易碎品。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女人冷眼看着他们,手里把玩着一只空了的白瓷杯。
“叶成泽,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在晚晚上大学之前,你休想让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进叶家的门!”
男人闻言怒骂道:“你自己在外面乱搞,还有脸来管我?邢芸,你简直不可理喻!”
三个人浑然不在意餐厅里众多投去的视线,若无旁人地上演着烂俗的戏码,周围的客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来。
叶晚却再也听不下去,看不下去。
她拿起手机和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路过的街上正在用大屏幕播放本地教育新闻,享誉全市的重点中学向大众开放自己底蕴深厚的校内建设,笑得满脸褶子的校长站在记者面前,不遗余力地吹捧着那跟他本人没多大关系的升学率。
叶晚站在街上,抬头看着那张刚正不阿的脸,一站就站到了天黑。
那之后,叶晚不再关心父母的私生活。她明白了一件事——她与父母并非是共同体,他们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暂时群居在一起的个体。
父母的选择不需要她来置喙,也用不着她关心。同理可得,她要做什么事情也不需要求得对方的认可。
分不清是因此产生了质变,还是压抑的天性得到释放,叶晚慢慢变了。
这变化悄无声息,没有人发现,也没有人能够看见。叶晚把自己隐藏得很好,她依然是学校里最耀眼的优等生,依然是校长最骄傲的女儿,依然是老师同学们都喜欢的好孩子。
父母永远是子女的第一个老师,叶晚也不会例外,她确实从父母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伪善”,比如“趋利避害”,又比如“视道德为无物”。
世人不会因此而指责你,只要你站得比他们高,拥有的东西比他们多,那么连“指责”你都可以让他们说不出口。
与此同时,你想要的,都可以利用一切手段去获得。
做坏事也没关系,只要不被发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