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靠在床上,看着手上的输液管和留置针,干裂的双唇轻轻一动:“恬啊,那是你姥爷的命啊,我的命没了算什么,白家的命没了啊……”
白恬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摇摇头,轻声道:“馆子没了还可以再开,只要你好了,白家的馆子就还在。”
白老三却闭上了眼。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你小时候第一次挨打是为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白恬愣在原地,片刻后,她抬起手来擦了擦脸,然后点点头:“我记得。”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因为我问姥爷,既然你是三舅,妈妈是你的二姐,那老大在哪里。”
“姥爷听了就不理我了,我缠着他问,被他拿藤条打了一顿。”
白老三神色颓败地抬头看过来,对她道:“刚刚那个人,就是你大舅。”
施辰坐在轿车后座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
开车的青年看了他一眼,问:“要回去换件衣服吗?”
他身上的水渍还散发着不锈钢水杯里令人不适的气味,但他面色不改,只回道:“回公司。”
青年应了一声,识趣地不再多劝。
车里开着舒适的暖气,男人脱下大衣扔在一边,松了松领带,然后靠在真皮背椅上。
他闭上眼,耳边便回响起白修乐的一言一语,甚至每一个厌恶的表情,都那么清晰。
“你就这么想让爸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他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你要这么恨他,恨到用这种手段毁了他的餐馆!”
“当年你做的那些事情,爸念在情面上放过你,否则你今天能在这一行混下去吗!你只会落个臭名昭著!”
“你竟然还恩将仇报,趁火打劫,白施辰,你太无耻了。”
“施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