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张淮轻声道,他被忽然加大的雨声抽出一丝目光,站在窗前看着吴遂钻进车厢。
汽车溅出老高的水花,如利剑一般破开雨幕,朝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奔驰。
吴遂紧紧抓着方向盘,回想起张淮那夹枪带棒的几番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戳中了某些心思。他不由的一脚油门下去,任由汽车发出咆哮的轰鸣,车尾在拐弯处摆出一个漂亮利索的弧度,紧接着消失在张淮视线中。
彼时,矗立在雨幕中白房子离吴遂越来越近,他降低了汽车的速度。一种不想去面对的感觉油然而生,吴遂都能想象得出明天俞砚醒过来找他拼命的样子,这是他极其不想看到的。
一路畅通无阻的驶来,吴遂踩下刹车,当即就有佣人撑着伞过来。他打开车门,长腿一伸踏进伞下,问道:“母亲在吗?”
“夫人在的,先生也在”
吴遂一听俞静山也在,定了定神继续走。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湿气跟着钻进来,但很快就被里面温度熨暖。
不得不说,有钱有权人的生活比贫民窟要高上不知几个水平。吴遂进门就看见俞夫人坐在沙发上摆弄东西,她的脸比前段时间要红润了点,但是双颊还是有些凹陷。
俞夫人对吴遂招手,“过来帮我看看,这图案绣的怎么样?”
她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样温柔,吴遂坐过去,指着绣棚道:“您的绣工一点都没有退步”
“这孩子就嘴甜”,俞夫人笑意扩大了,周围的佣人也在陪笑。
她重新拿起长针跟绣棚,边绣边说:“这是给你哥哥绣的,明天再给你绣一个,你们兄弟俩就该一人一对”
吴遂嘴边笑意淡了几分,但还是附和一句:“听您的”
俞夫人几乎不出门,对着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吴遂看了一下,针脚确实整齐,图案寓意也很好。
“嘶!”,俞夫人突然抬起手指,指尖赫然是一滴血珠。
吴遂马上递张纸过去,“您小心一些”
俞夫人眉头皱起来,叹息:“岁数大了,开始眼花了”
吴遂看着纯白布料的边缘被红色浸染,端端破坏了这件绣品。不知为何,他突然松了一口气,俞夫人绣这东西是要送给他跟俞砚,这件残了的东西就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有时候坏掉的东西去弥补,反而显得讽刺。
吴遂起身,“我先去看他”
俞夫人点头,他望着养子上楼时的背影,目光中渐渐透出哀伤。
实木门板就像一堵墙横在吴遂心头,他站了一会才把手放在门柄上扭开锁。
“父亲!”
吴遂有些惊奇自己看到的场面,只见俞静山正从热水中拧干净帕子擦俞砚的手背,对方动作轻柔,跟以往对俞砚的态度大相径庭。
他以为自己也眼花了,但是无论他眨几次眼睛,俞静山托着俞砚的手始终没有放下。
“这些事情让佣人做就好了”,吴遂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道。
俞静山没理他,等把俞砚手指缝里都擦过一遍之后,换只手继续擦,他看不出岁数的脸上全是冷漠,“愣着就出去吧”
被这么一说,吴遂更不想走了,他直觉俞静山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必须得多留会观察。吴遂哈哈笑说:“我过来给他揉揉腿,活动血液”
俞砚躺在床上几天了,确实有些血液不畅通,但是没什么妨碍。
于是这一父两子就以一种诡异的动作带着一个房间里。吴遂掀开被子,力度适中的按揉俞砚小腿,对方的伤痕早就愈合,皮肤光滑得看不出一丝痕迹。
他边动作边用余光观察俞静山,注意到后者擦完两只手之后,换了一次巾帕附上俞砚的脸颊,从额头依次滑到脖子。
吴遂大着胆子瞧,却见俞静山眼帘低垂,那半遮的情绪让他不寒而栗。
蓦的,两双眼睛对上,吴遂从俞静山瞳孔中看见自己来不及收起的表情,他还停留在俞砚小腿上的手掌就那么下意识的大力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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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变态要搞事情了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