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北的问题(2 / 2)

这位豫王殿下,麻烦您解释一下杀人有什么可习惯的?

不过跟豫王殿下聊了几句,也不知是不是他真的特别会开导人,秦素北觉得心里那无处安放的迷茫顿时散去很多,于是就着小月端过来的午餐,把这两天在状元街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

“你之前写的那些字,早就在打架的时候扯坏弄脏了,还得麻烦你重新写几张。”秦素北轻轻叹了口气,心疼六品堂的宣纸。

席和颂没接这茬。

秦素北是为了帮他联络上下属,才遇上这无妄之灾的。

若是往日,就算是个为自己办事的下属无端被人刁难了,他都要为下属作主出气,可是现在秦阁主的手腕被人两棍子抽成了猪蹄,他却连浮生阁的大门都不敢出。

“豫王殿下?”秦素北见他不答,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她的声音将席和颂唤回了现实。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只有尽快联系上自己的部署,从毒害太子的罪名里洗脱出来,自己才有能力帮助她。

想到这里他敛了眸子里的阴霾,开口仍旧是温柔的声音:“那我去写字了,你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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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看着秦素北手刃了韦忠禄一伙,状元街摆摊的穷书生们惊怕之余,更多的却是扬眉吐气的喜悦。

虽然并不认识什么韦家武馆,但想到这是邵子健派来的坏人,就足够他们围着秦素北振臂欢呼了。

若不是读书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他们简直恨不得把秦姑娘抛到天上去。

所以直到秦素北走远,他们才去报了官,并一口咬定是个从没见过的大侠干的,生怕给秦姑娘带来麻烦。

其实他们完全没必要撒这个谎,既然打斗两边都是江湖人士,刑部自然乐得清闲,派人来收殓了尸首便草草了事——毕竟他们都是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年轻书生,既不懂朝堂也不懂江湖,不知道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朝廷是默认了不管的。

尸首被移走之后,书生们自发地开始收拾着状元街留下的残局,毕竟这里是他们赖以糊口的地方。

秦素北早上占的摊位被掀翻在墙边,几幅字都糊在了墙根,有两幅扯破了,还有其他的都沾上了泥渍。

宁逸把她的几幅字都捡了起来,捋平上面的褶皱,擦干污渍,整整齐齐叠起来放进了自己包里。

出了今天这档子事,秦姑娘恐怕不会再过来摆摊了,他心里隐隐有几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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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

席和颂笔锋蘸饱了墨水,一首李白的《从军行》一挥而就。

秦素北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写字。

白天睡大觉并不符合她一贯勤俭的作风,就算只剩半天的时间做不了什么活计,观摩一下席和颂写字也比在房间里闲着强。

席和颂搁下手中的笔,把刚刚写好的字放到窗边的小架子上,用镇纸压好晾干。

一抬头正好对上秦素北专注的目光,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你写一副字,还挺快的。”秦素北说。

席和颂知道她没读过多少书,不会用什么好听的成语,但这并不影响他理解她对他的赞美。

写字就像习武一样,只有经过千锤百炼,心中早有腹稿,才能下笔如闪电飞快。

“看样子你每天写字也不占多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豫王殿下,我看在你是龙子凤孙的份上才准你打白条,有空帮小月做点……”还不等他谦虚谦虚,秦素北又悠悠然接了话。

“谁说我闲着了,”眼看不知又要被安排做什么,席和颂连忙打断她的话,伸手从架子上取了整整一卷宣纸,“你看,都是给你写的。”

秦素北略惊讶地挑了一下眉,这一打宣纸每张都用直尺描了线,框框里写着朱砂正楷,显然是席和颂做来给她练字时临摹的。

“还没写完呢,等你手腕好了一起给你。”席和颂把摊开的字帖一张张收回了手里,整理整齐,重新放回架子上。

“劳殿下费心了。”秦素北微微垂眸,没有看席和颂的眼睛。

“秦阁主既然知道本王的好,就该对本王有些信心,二十万两黄金本王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席和颂双手背到身后,摆出为人师表的样子来,“所以别那么抠门了,多给孩子们买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