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鸢,你快回宫,此地交给我们即可,你万万不可以身犯险。否则秦安回来,我们无法交代。”
咸阳城楼上,蒙田不断提醒蒙子鸢,让她早些时候离去。
但蒙子鸢脸上却写满了执拗。
恍惚间,这份执拗让蒙田脸上升起一抹无比熟悉的感觉。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脸上也时常浮现出这样的执拗。
这一刻,蒙子鸢的身影竟然在逐渐跟秦安融合。
甚至有些不分彼此的感觉。
一别经年,秦安杳无音讯,蒙子鸢尝尽相思之哭过,只见将自己,活成了所爱之人的样子。
她此番穿着秦安的甲胄,站在原本属于秦安的位置上。
蒙子鸢告诉自己,她会代替自己的夫君,守护好大秦的万载基业!
“如今乃是我大秦之难,也是所有秦人的劫难,我虽是皇后,但我也是秦人!”
“在我战死之前,我不会退!”
“可是...”
蒙田还要再说,但却被一旁的蒙义拦住了。
蒙义是蒙子鸢的父亲。这个时候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子鸢,我理解你,我支持你,我老秦人没有孬种,今日即便战死,来日秦安也会为我们报仇!”
一听到父亲提起秦安,蒙子鸢原本坚定的眼神,终于浮现些许涟漪。
但很快。这份涟漪便被蒙子鸢死死压制住。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冲着最前方的王贲等人大喝一声:“王将军,吾等以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战!”
作为三军统帅。站在最前方的王贲闻听此言,看了看左右两人。
“你们怕吗?”
“怕个屁,老子只想要多杀几个,也好够本。不堕大哥多年来的教导之恩!”
白启第一个回答,眼神中充满着嗜血与杀戮的欲望。
时至今日,白启已经再也不是秦安的亲卫队中,那个连自己名字都没有的少年了。
现在的白启。是大秦杀神,是长平之战,坑杀四十万赵军的活阎罗。
在白启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统帅。你这么问我,我秦奴当然是害怕的了,我当过匈奴人的奴隶,我也知道人活着有多么不容易。”
“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想要或者,好好的活着。”
“只不过...”秦奴稍微沉吟了片刻,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吾皇对我有恩,他赐我重生的机会,也赐我名字,原本我很不理解你们口中虽说的以死相报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我明白了。”
秦奴缓缓握住自己的弯刀,一字一顿,话语中充满坚定。
“我要报答主人,哪!怕!是!死!”
悲凉的风吹遍战场之上每一个角落,仿佛情人的手,抚慰每一位决议战死的战士身体。
但又像刮骨的刀,给所有人一种无与伦比的刺痛。
那刺痛让人清醒,也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此时此刻场上的状况。
当一个人怕死之人,决意死战之际,生与死的界限便开始逐渐模糊,而当生与死开始模糊之时,便是一个人无可阻挡之际!
论力量,论修为,秦人与屠十三等一众掠夺者大军心相比,根本就不够看的。
但即便如此,即便要死,秦人也会将自己的血性,淋漓尽致的体现。
也要在临死之前,狠狠的撕掉敌人身上,一大片血肉!
这句话,同样是当年秦人的帝尊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