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间,我沿着他曾走过的路线,独自领略着大千世界的广博与海纳百川。
你知道吗?尼罗河畔的夕阳真的很美,很美。落日的余晖一缕缕洒在广阔的大地上,宛若一双温热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千百年来屹立在布隆迪高原守护着万千子民的山丘。
在尼罗河的东岸,一个传承于古埃及文明的神殿法老告诉我,他们坚信,奔腾不休的尼罗河是生与死的分界线。在尼罗河的涨落间,男耕女织,生死交替,一切都在时光的洪流中奔流不息,滚滚前行。
那里的巫师曾经被称作祭司,他们崇尚水的魔力,在每一位子民逝去后,相应的祭司都会举行盛大的水葬仪式,用魔咒将他们推向往生的彼岸。可现在,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祭司们不再被需要,甚至被唾弃和污蔑。他们只得默默的退出历史的舞台,在平民看不到的地方繁衍生息,执拗的将古老强大的魔咒一代代传承下去。
临走的时候,大祭司悲悯的看着我的眼睛,化作一只高贵的黑猫,俯首亲吻我的脚趾。所有的祭司全部向我行礼,我无措的望着他们,忽而听到了大祭司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入:
“太阳神阿蒙拉在上,泰夫努特为来者祈福,战胜丧失神志的阿努比斯,还世界以太平。”
无数的星光从每一位祈福者的身上点点飘落,汇集成一道璀璨而柔软的星河流淌到我的体内。我怔怔的漂浮在半空中,在金黄色的光芒中感觉着体内越来越热的暖意,与不断充实再充实的魔力。
终于,仪式结束,我轻轻落到原地。
“即使人们似乎已经不再需要祭司了,但这并不是他们的罪过。”黑猫金黄色的眼睛慈悲而通透,“世上本无尊卑,众生生来即平等。”
“尼罗河有潮起潮落,明月有阴晴圆缺。世界是一个轮回,我们需要的不是蛮横的扭转,而是静静的守候。”
袅袅话音在我的耳畔依稀回荡,一阵携卷着沙土粗砾的气流将我卷出了那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我转身,独自坐在尼罗河的彼岸,静静的观赏最后一次落日夕阳。
红日已坠入地平线下,我微微转头,身侧却只有寂寥的黄沙陪伴着我。
我继续前进,我没有回头。
在旅途中,我碰到了无数的人与事。贫穷的人们在生活中挣扎,疾病病痛磨灭着他们的心智,同样也有孩子最纯真的笑脸,深深感染着我的心房。
这个宽广而寂寥的世界中,似乎所有人都在埋怨着自己的出身,为无法更改的血统怨恨咒骂。可我更深刻的意识到,人,是一种无法用出身和血脉来分类的生物。
越走下去,我越理解那个男人的执着,也愈发不赞同他的理念。明明巫师出生便有着麻瓜此生也无法比拟的无上魔力,他们凭什么不能统治世界?凭什么不仅不能统治弱小而无力的麻瓜,甚至还要躲藏在角落里忍受着他们的白眼与欺凌呢?
没有凭什么。
若你非要问个原因,那就是:
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不论是麻瓜还是巫师。
若不想被旁人另眼相待,那你首先就要学会尊重。
就这样,我像一个游侠一样,运用愈来愈强大而娴熟的魔法,帮助想要帮助的人,但求无愧于心。
有时,当孤独与死寂压得我喘不上气时,我也会拿出那个笔记本,和他聊几句天。
那日过后,几乎都是我在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他似乎很少回应,可我还是不停不停的写了下去。
“我不是那个人。”在我大段的讲述着今天的奇遇后,一行平静的字迹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