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心中一酸,梁华现在虽然还没死,却与死已经没有差别了。
“荣华富贵,过眼云烟。我在内地,手上的钱财,过一个富余的生活,足矣。我更喜欢和像你这样的兄弟喝喝酒,如闲云野鹤一般。跟兄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从看你与桑国龙玄擂台赛后,我就已经看出,一旦能成为你真正的兄弟,为兄弟抛头颅,洒热血,你绝不会皱一下眉头。我很荣幸,今生能跟你成为兄弟。”
“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我自家的身世,你只知道我是梁家的私生子。私生子这个名头,说起来其实就是一种屈辱,尤其是在梁家这样的大家族里。我十二岁入梁家,可谓受尽欺凌,在当时,我恨极了梁家的每一个人,我一直都想积蓄力量,然后狠狠的报复。可是后来,是我大哥让我打消了这份恨意。大哥是个仁厚的君子,长期患有肺痨,身体不好,但对我却特别的关怀。我还记得,有很多次老爷子责骂我,都是大哥为我求情。在我被罚跪的夜晚,是大哥给我带来饭菜,陪我一坐就是一整夜。他请求我,不要恨老爷子,所以,我收敛了这份恨意。我尽量的宽容。说来,若不是大哥仁厚,当初便任由老爷子驱逐梁承丰这这个畜生,便也没大哥后来的惨剧。但大哥就是大哥,他若不求情,便就不是他的性格。”
“陈凌兄弟,有一件很秘密的事情,我一直不敢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只有我和若兰,以及大哥知道。若兰和我是在大学的时候就相恋,我和她经历了很多。在我生命里,只有若兰一个人,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但是在当时,若兰的父母也算名门望族,做为私生子的我,他的父母是极力反对和我一起的。我们曾经想要私奔,但是这些都不成熟。她也做不到抛弃父母,而我,也做不出丢弃家族脸面的事情来。之后,若兰的父母帮他找了人家,要将她嫁出去。她自是死活不从,我们两冲动下发生了关系。直至后来,她怀了孩子。百般无奈下了,大哥提出帮我们。大哥因为肺痨,没有行房事的能力,所以他说帮,我很感激。大哥是梁家的大公子,若兰同意,大哥愿娶,自然就顺理成章了。大哥许诺我,只待老爷子百年后,待他当家,便与若兰离婚,让我们两带孩子去内地生活。这也是为什么我主动选择去内地打根基的一个原因。”
“后来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情,梁承丰的身份让老爷子起疑。梁承丰害死大哥,害死二哥,他想谋吞整个梁家的家产。我让若兰提出要去国外,老爷子看她伤心大哥,便也同意了。而我便固定在了内地。老爷子越来越怀疑梁承丰,对我反倒看重了些,给我名下给了不少产业。我知道,梁承丰已经将我当成了眼中钉。不是我要争,而是我不把自己强大起来,迟早有一天,若兰母子,我,都会成为这场家族利益争斗的牺牲品。梁承丰这个人是变态,对若兰一直有种莫名的欲望,我真害怕,有一天,若兰会落到他手里。”
“老爷子的突然发病,我想肯定是老爷子发现了什么,所以才逼得梁承丰提前动手。我着急赶回香港,这个时候,我必须待在老爷子身边。本来是想喊你一起过来,但你近来似乎很忙,我不好打扰你。心里也存了侥幸的念头,希望老爷子能好起来。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在临来香港之际,我还是给你留下了这封信。虽然我已经积蓄了一些力量,但对上根深蒂固的梁承丰,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你若看到这封信时,我定已出事。你我兄弟一场,为兄在地下别无所求,只求兄弟你能让若兰母子平安,为兄在此拜谢兄弟了。”
这封存稿的时间是写于七月二十日,正是伊贺真木前来挑衅的那段日子。陈凌现在想起来,当初给梁华打电话,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而自己则叮嘱他先不要回来,东江危险。那个时候,他不说,恐怕是怕自己分心。
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陈凌知道悲伤无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若兰母子,杀了梁承丰替梁华报仇。如果没有沈门这件事情,陈凌大可以将若兰母子接到东江生活。这偌大的梁家产业,他想若兰母子也不会稀罕。但眼下,自己将要逃离,根本无力再长期保护若兰母子。
就算一咬牙,将若兰母子也带到西伯利亚。先不说沈出尘是什么反应,那梁华的仇不报也说不过去。思来想去,陈凌认定了,梁承丰必死。他一死,所有的难题迎刃而解。
那么多难关都被自己闯过了,今天还会被一个区区梁承丰给难倒吗?
怎么杀是个难题,陈凌沉吟着,苦思着。龙勋军章虽然有无上的权力,但如果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来办私事,那无疑是在践踏国家的尊严。绝对不能再胡乱用了。
正思忖间,手机响了。陈凌拿出一看,却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那边传来国安小美女悦耳的声音,声音有些急促,道:“长官,梁峰派了两名高手来抓您,您快离开医院。”
陈凌呆了一下,问道:“梁峰又是谁?”
“梁家地下势力的掌舵人。”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妹妹!”陈凌恍然大悟,梁峰不就是那三叔公么。
三叔公,三叔公。陈凌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以揭穿梁承丰的计策。虽然很冒险,但是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一旦成功,便能顺利杀了梁承丰,若兰母子的安危再无需担心。自己也可以速度离开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