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璇气极,她是真想杀了单东阳。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杀了,那儿都不对劲。
这时候,海青璇的电话响了。却是陈凌打过来的。
“你如果要杀,就杀吧。青璇,不管你做什么,就像你支持我一样,我都会支持你。”陈凌说话时,不由自主的摘下了墨镜。他对朋友说话,会不由自主的保持诚恳态度。
海青璇本来还犹豫不定,这时候听了陈凌的话,反而松了口气。单东阳目前不能杀,他代表的是上面,上面。如果杀了,会让陈凌和上面乃至上面的关系更加恶化。再则目前还有西昆仑这个强敌,更不能轻举妄动。
“你还是见见他吧。”海青璇说完挂了电话。
陈凌会支持她,她亦永远会支持陈凌,乃至死亡威胁,也绝不皱眉头。
单东阳最终还是见到了陈凌,在别墅的天台上。天台上搭了个太阳蓬,佣人送上饮品,水果拼盘。
陈凌和单东阳入座,陈凌先淡淡一笑,道:“你连夜赶来,还没吃早餐吧?”
单东阳努了下嘴,勉强一笑,道:“不饿,吃点水果就好,不用麻烦了。”
陈凌喝了一口橙汁,在太阳椅上躺着,便不再说多余的话。
是是非非,陈凌都不会去跟单东阳计较。
单东阳先苦笑道:“陈凌兄弟,这一次,我输得确实有些不明白。”
陈凌淡淡一笑,道:“你如果中间不给我打那个电话,也许我还真被你骗了。”
“哦?”单东阳道。
陈凌道:“你那个电话,故意留下破绽,就是为了表要决战的决心。看起来一切都顺理成章。先前的虚虚实实,让我以为东方静身边就是她的主力。这个计用的很好。一切都是为了决战做铺垫。但是在我看来,你那个电话就是欲盖弥彰了。我后来想想,你这个套路太熟悉了,好像就是我常用的。我如果表现出这么多手段要跟人决战,那就一定是另有所图。如果你们另有所图,只有一个可能。东方静身边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是要来抓我的家人。”
“虚虚实实,将计就计!”单东阳由衷赞叹,道:“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了你已经。”
陈凌嘴角轻轻的牵扯出一丝笑容。
单东阳又道:“那么,你明明已经离开了香港。一直没出过车队,你是怎么回来的?”这也是他最奇怪的问题。
陈凌看了单东阳一眼,淡淡道:“虽然你叫我一声兄弟,但是我也不至于傻到跟你掏心掏肺,什么都告诉你,是不是,东阳兄?”
这一声东阳兄不由让单东阳有些脸蛋发烧。
“东阳兄,你说我们认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我们发生过不愉快,但是我陈凌有没有做过背后**一刀的事情?”陈凌笑眯眯的问。
“没有!”单东阳呆了一呆,随即缓缓而深沉的道:“陈凌兄弟你做事光明磊落,这一点是我最佩服的。也是我最想做到的,但我做不到,我永远做不到。坦白说,我父亲,爷爷,外公,全部是军人。我出身,比起京城的一些红色子弟更加显赫。如果我要外放去地方任职,我也可以每天醉生梦死,一样能稳步上升到上面,然后接我父亲的班。但是我没有,我选择了做一个最不讨好的国安局局长,选择做一个两面三刀,你们看着讨厌的小人。但是,陈凌兄弟,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对吗?”
陈凌不由多打量了单东阳一眼,忽然觉得单东阳身上似乎也有种震撼人心的力量。那其实,也是一种执着。
每一个执着于梦想的人,都有可敬的一面。陈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单东阳这样的人,也能达到丹劲修为。
“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陈凌沉默半晌后,缓缓的问。
“我为西昆仑的事情而来。”单东阳坐了起来,看向陈凌。两人本来是躺着,这时候单东阳坐了起来,陈凌也跟着坐了起来。他不会去用一种傲慢的态度来对待单东阳。不能妥协,何必傲慢?如果要妥协,更不该傲慢!
即使有再大的成就,对待认识的人,都该驱除你觉得理所应当的傲慢。
陈凌喝了一口橙汁,又手一伸,道:“吃西瓜吧,刚冰镇过的,早上吃了很开胃。”
单东阳点头,拿了一块西瓜吃了。他开始细细体会陈凌与东方静的区别。东方静虽然永远平静如水,但却能感受到她内在的霸道傲慢。但陈凌不同,即使在他霸道的外表下,依然能感受到他内在的真诚,热血。
陈凌避开了西昆仑的话题,却是道:“东阳兄,我一直知道这句话。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所以我不憎恨贪官。甚至,我会对如今的社会主义感到满足。因为对比之前的华夏,上下五千年,我们这一代已经是最幸福的一代。对,当官的大环境如此,你不贪就是另类。我们都宁愿要有作为的贪官,不愿要一事无成的清官。这我可以理解,人要生存,必须融入大环境中。所以不贪,在我们修为上来说,就是逆天。但是……泯灭天良,丧失人性的事情,没人逼他们去做吧?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吗?”顿了顿,道:“我们的体制我知道,关系错综复杂,所以有时候不是上面不想管,而是不能管。那么,今天我大楚门站出来,替上面做了这些事情。怎么就会成为了上面的眼中钉,肉中刺,想着法儿来灭了我?东阳兄,你能否给我一个答案?”
单东阳用心聆听陈凌的话语,陈凌说完后,他沉吟半晌后道:“陈凌兄弟,今天只有你和我两人。我也不用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原因很简单,你的做法让上面,上面的威信扫地。还有,你的势力越来越大,我们担心你成为第二个沈门。是的,你可以保证你不会这么做,但有一天,你的子孙呢?”
“这个答案,吴老跟我说过,你说来不算新鲜。”陈凌淡淡一笑,随即又敛去笑容,道:“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滔。后事自有后人去做,去承担。谁能掌控百年之后?而我要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眼前做不好,谈什么以后?但是我知道一点,一味的去堵,去灭,治标不治本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单东阳沉默下去,他明白陈凌这个人的信念极其坚定,也绝不是自己可以说服的。当下微微一叹,转换话题,道:“陈凌兄弟,我们还是说说眼下吧。”
“好,你说,洗耳恭听。”陈凌微微一笑,说。
单东阳道:“坦白的说,我们是最不愿意见到西昆仑和大楚门火拼起来。我今天来,也是为了劝陈凌兄弟你让一步。”
陈凌道:“我让了很多步,如果不让步,大军早就压境,就不会有你现在在我这儿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