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跟陈锦鲲一路走到富贵酒楼,伙计们说刘心源不在,到他们家里,也说刘心源出了门,可这是大年初一,刘心源说过年他都是留在家中打牌的,绝不外出,现在却找不到人。
他们又去找方坤,同样也是闭门不见,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自己。
阿瑜心里面明白,这十有八九是他们迫于唐家的压力,想跟自己断绝来往,说不定过完年就会跟自己谈退股的事情。
看样子唐家在渝县的势力果然够大,居然连刘心源和方坤两位富豪都有所忌惮,放着赚钱的生意都不做,情愿退股。
既然不想继续合作,那就只好从此作罢,阿瑜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只是今后的路怕是更不好走。
但是,阿瑜并不怕。
前一世她遇上过比这还要艰难的处境,她明白,在困境中求生,就好比是逆水行舟,虽然困难,却有着成就感。
反正她在渝县也赚了不少的钱,大不了等陈锦鲲殿试高中之后,跟着他一块搬到外地去。
两个人走到一条街口,看到有一家铺子开着。
按理说,这大年初一的街上,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里过年,要不就是走街窜巷拜年,没有哪家商铺这么早就开张,可那家店铺非但大门开着,门口还聚满了人。
两个人走过去一看,门口写着几个大字,大兴粮庄。
这粮庄比一般的小粮铺要大一点,门口聚满了来买粮食的男男女女,都拿着个面口袋,挤破脑袋的往里挤。
粮铺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皮袄的中年人,看模样像是掌柜的,正拦着众人往里面挤,还吆喝起大家来排队。
而店铺里头,是一担担白花花的大米和面粉,此时看来,那倒像是一担担白色的黄金。
原先大米上插着的标价牌已经被人取下,换上了一块新的标价牌,上面赫然的写着“三百一十文钱”,然后就被插在那大米上面。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看,抱怨道:“昨天还是三百文,现在怎么就涨到三百一十文?这价格涨得也太快了。”
其他人也交头接耳,小声的埋怨起来。
那穿一身黑色皮袄的掌柜冲年轻人一笑,“嘿嘿,嫌贵啊,嫌贵别买啊。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买,过两天还会涨呢。要不是想过年多赚几个钱,我会大年初一开门?我要是今天关门,等到十五那天开张,那粮价说不定比现在翻五倍也不止。”
掌柜的眼神里面带着狡黠,更带着几分自负,笃定这样的价格还是会有人买。
他朝店里的伙计招一招手,往人堆中一指,然后吩咐说:“三百一十文钱一斤,买三斤送一斤面粉,卖完为止,那个人就不用卖给他了。”
掌柜口中的那个“他”,就是指刚才抱怨他涨价的中年人,外面那些急着买粮的百姓虽然嫌大米贵,但一听有面粉送,便纷纷往里面涌,仿佛不是买粮,而是抢粮一般。
只有刚才那位中年人,怎么也挤不到前面,而且店里的伙计也不给他称粮,只把他急得团团转。
陈锦鲲看到这幅情景,十分不解,“阿瑜,你说那些人明明知道大米价格涨得太离谱,为什么还要抢着买?”
阿瑜半咪着眼眸,冷笑一声,“这些人是怕以后真如那位掌柜所说的那样,米价还会涨,索性现在多买一些囤起来。”
“万一非但没有涨,反而下跌了呢?”陈锦鲲又问。
阿瑜淡淡的说:“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这种奇货可居的事情,阿瑜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在上一世里,不是经常有人喜欢搞那些投机倒把的事情吗?
炒房、炒车牌的,屡见不鲜,不都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发家致富的吗?
没想到上一世的方法,居然隔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有效的。
“阿瑜,我们家里还有粮吗?”看到大米的价格高得这样离谱,陈锦鲲不由的也为家里面担心起来。
你说一个人不吃肉可以,但不吃大米和面粉,那怎么活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