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煎饼,一边跟陈锦鲲聊起了过去的故事。他虽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但这么久也没有正经吃过什么好东西,如今嚼着味道这样纯正的煎饼,觉得真的很香。
原来,方琼的祖辈就是前朝镇守边关的将领,在得知前朝皇帝驾崩之后,方琼的祖辈曾想过打到京都去造反,可那时他们才几千人马而已,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后来,野丘国和大靖国又趁乱攻打过来,方琼的祖辈坚守边关,终于在被困多日之后战败而死,而整个边关小镇几乎在一夜之间被屠尽,尸骨几乎遍布整个草原和山谷。
所幸的是,方琼的祖辈也留了一手,特意将手底下的几十个年纪小的喽喽兵提前放出去,并且要他们发誓,不会效忠司徒氏的狗皇帝,并且会世世代代守在这里。就这样,从方琼的祖辈开始,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他第三代为止。
阿瑜听了这么多,还是忍不住想问他们:“你们怎么会想到在洞穴里面生活?那里又暗又潮湿,你们还常年没有火,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方琼接下来说:“当年战败之时,以前的村镇都被一把火烧干净了。这边关大部分都是平原,如果在上面盖房子,很容易就发现,所以我们的祖辈就想到在地底下挖洞生活。刚开始的确是很难,我爷爷的那一代只剩下十几个人活下来,好在他们的武艺挺高强,只要看到过往的野丘国和大靖国的士兵,就会劫了他们的粮食,砍了他们的人头,就当是替祖宗报仇。有时候顺利的话,还能遇上被士兵抓来的女人,我爷爷那些人就把那些女人留下来,跟着他们一块生活,也就有了后一代的我们。
白天我们躲在洞里面,听着上面的动静,要是觉得人不多的话就出手,等把人杀了,我们再抢下他们身上的东西。以前这里常常有官兵来往,后来休战了,大靖国的狗被野丘国的狼赶跑了,我们便专门劫野丘的狼,可没有想到,这两年连野丘的狼也很少出现了。”
方琼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惋惜,他们怎么能想到因为野丘国的国王患了重病,国内正忙着争夺皇位,哪里还有心思在边境觊觎别国的土地?
“那你们就没有想到往西边走,或是往其他方向走吗?”在陈锦鲲看来,在往西边走几里便有高山,躲在那里面做土匪更加隐蔽和安全,就算再不济也有山上的野果子吃,总比躲在这平原的地底下做地老鼠好。
“你是说西边那座大靖国的山丘?早他妈的被大靖国的狗给占去了,我爷爷们曾在那里呆过,但被大靖狗给赶过来了,后来我的几个兄弟去探过路,也都没有回来,想必凶多吉少。”方琼没几下子就把那块大煎饼给吞下了肚,可是摸摸肚皮,却觉得还没有吃饱。
阿瑜看出他的意思,又从车上拿出几个馒头给他,方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来,然后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陈锦鲲却暗暗吃惊,以为从在渝国的边境上来看,西边的那些山丘严格上来说是属于大渝国的土地,只是几十年前大渝国刚建立,就碰上外族进犯,等把外族赶跑了,地方上又闹农民起义,直到最近这几年大渝国才算太平,可对于边境的领土到底有多少,还真的没有谁关心过,也没有谁亲自到边境考察过。
“你说的是真的吗?西边的那几座山都被大靖国给占了?”陈锦鲲拧着眉问道。
方琼答得飞快,“嗯,一共七座,我爷爷那辈的时候被大靖狗占了四座,后来连最后三座也没了。我爹小时候本来还在那山上摘过果子,可现在看一眼都麻烦,那里有大靖狗巡逻,他们的弓箭射程远,我小叔叔就是这么没了的。”
陈锦鲲听着心里面一寒,大靖国这些年一直跟大渝国交好,没想到背地里却侵占大渝的领土,真是奸险小人。
听方琼说得这样仔细,陈锦鲲有一个想法,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实施,他安抚方琼说:“我答应你在这里建村镇,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方琼不断吃东西的嘴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牛眼瞪得老大。
陈锦鲲笑笑说:“在我们为你们重新建好村镇前,你不可以再找人,也不要再到洞穴里面生活。”
“不杀人可以,老子又不是天生就喜欢杀人。可是不到洞穴里面生活,你叫我们住宿在哪里?”方琼抓着后脑勺说。
“我自有办法。”陈锦鲲承诺道。
方琼见过的人不多,见的最多的都是自己杀了的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心生好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个都长得好看,而是觉得他们的心,越是头脑简单的人越敏感,什么人对自己好,什么人对自己不好,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感觉得出来。
从陈锦鲲和阿瑜对自己的态度上看来,他们非但没有嫌弃自己,还很同情自己,至少他们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而不是其他人眼中的野人。
所以,方琼听到陈锦鲲的要求,本能的点点头,曾经桀骜不驯的边境匪首居然一下子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