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几人见了礼,卫明晅先笑道:“安华,身子可大好了?”
卫安华行礼道:“已然好了,谢皇兄挂念。”
卫明晅道:“辽东新送来的山参,少时送到母后宫里来,妹妹素来气虚,也可用些。”
先帝育有四子五女,活到成年的只有恒光帝、先昶元王卫明祚、沛显王卫明璜以及安华公主。卫明祚与安华皆为中宫所出,受尽恩宠,无奈生来体弱,宿疾缠身,卫明祚数年前便过世了,东太后伤心之下,便将安华公主居处挪到安寿宫来,亲自看护着,每日里无数的药石养着,隔三差五的便赐下平安符来,此刻听到卫明晅惦念,心中感慨,遂收了画,向西太后道:“皇帝有心了。”
西太后笑道:“孝敬尊亲、宽待弟妹本是应当的。”她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眼,眉头骤起,道:“腰上那块暖玉呢。”
晨间卫明晅去康宁宫请安时腰上系着一块福禄寿流云纹的羊脂暖玉,现下黄色络子仍在,玉却不见了踪影。
西太后面色不善,这暖玉是去寒光寺里求来的,卫明晅打小便戴着的,“哪个奴才跟着的,这般不上心。”
卫明晅心虚,哪是旁人不仔细,实在是他刚才发了一通火,摔砸了东西,把玉也摔了出去,“适才晒书了,怕碰坏了玉,特令人收起来了,请母后宽心。”
西太后拍拍胸口,笑道:“没丢就好。”却忘了问一句哪有只摘玉石却留着个绳结的。
东太后见卫明晅眼中似有忧愁之意,便问道:“朝廷有为难事?怎么愁眉苦脸的。”
卫明晅一惊,暗怪自己竟带了心事,忙道:“些许小事,不打紧。”
东太后不喜过问朝廷中事,恒光帝既说无事,她也不再追问。
卫明晅答了母亲两句话,便扯了两次谎,心中不安,便道:“母后,卫大哥和瑾言都在外间候着呢。可要宣进来。”
东太后先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笑意,“快叫进来,我有日子没见这小子了。”又和安华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到屏风后去。
西太后亦笑道:“安华年纪大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该上点心。”
卫明晅赔笑,心却沉了下去,不年不节的,太后宣贺兰松觐见,他早知定有要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安华!他胸口堵闷,竟说不出些打趣的话来。
出了安寿宫,已是晌午时分,恒光帝满腹的愤懑不舒,索性也不再遮掩,丢了身上的大氅,便往宫外走。惊的冯尽忠一溜小跑,连声喊道:“万岁爷,眼瞅着用午膳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卫明晅冷笑道:“怎么,连你也敢管起朕的闲事了。”
冯尽忠跑了一身汗,急道:“奴才不敢,两位大人也劝劝啊。”
卫政和与贺兰松均有些心不在焉,待要劝时,恒光帝单手一指,“朕现下要去闻香楼吃蹄膀,话如果传到太后和皇后耳朵里,唯你们是问。”
卫政和见恒光帝铁了心,忙把贺兰松推出去,道:“快跟着,我去搬救兵。”
贺兰松脑中恍惚,茫然道:“皇上说不许惊动了后宫。”
卫政和顿足道:“老天爷,这个时候还敢听他的,万一有个差池,咱俩脑袋可不够砍的。”
贺兰松哦了一声,但见卫明晅已去的远了,忙疾步跟了上去。
闻香楼的酱烧蹄膀名动京城,每日皆有人来尝鲜,做蹄膀的大厨颇有些脾气,过了时辰便走,自称要回家去给媳妇烧菜。因此,常有人吃不到蹄膀,败兴而归。
卫明晅就没吃到蹄膀,甚至连间雅座也没抢上,正坐在角落里生闷气,贺兰松躬身立在一侧,大气也不敢出。
“啪!”卫明晅拍了拍桌案,“坐下!”
贺兰松不敢惹恼了恒光帝,挨着板凳侧坐,低声劝道:“皇上息怒,明日再来吃也不晚。臣到时买了给您送到宫中去。”
卫明晅抬眼,冷冷的看向贺兰松,哼道:“得意?”
“臣不敢。”贺兰松觉得自己可太无辜了。
卫明晅嘴都要气歪了,“呵,新驸马还有不敢的?”
贺兰松黯然,小声辩解道:“我,我没应承。”
卫明晅冷笑道:“若非你急着推脱,我尚不知贺兰大人正给你议亲呢。”
贺兰松垂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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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皇帝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