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来莫来,别踩坏了我的秧苗。”贺兰松疾步走到田埂上去,蘅芜便取了水来伺候他净手。
刘让往那地里瞧了瞧,看着那些绿油油的秧子问道:“这是稻米么?瞧你宝贝的样子,是俸禄没领够,还是贺兰大人饿着你了,竟自己跑到这里来种起稻米了,等到熟了,只怕早就饿坏了。”
贺兰松洗净了手,随便在衣上抹了抹,笑骂道:“你可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里的山地如何能种稻米,你且仔细瞧瞧,这些秧苗可是稻子?”
刘让哎呀一声,大叫了不得,“才做了几日户部尚书,就这么笑话起我来。”
沙闵年纪最长,性子也温和,他拉了刘让一把,道:“都过了晌午了,咱们一路行来,我早就饿了,瑾言想来也还没用过饭,我看此处景致也不错,只怕进了田庄他也没工夫招呼,就在这里用些饭吧。”
刘让口中不饶人道:“荒山野岭的,哪有什么景致。”
话虽如此说,仍旧喊了小厮来收拾,贺兰松这才看见那些小厮均担着食盒,他们将毛毡扑在地上,席地而坐,迎着秋风,倒也另有一番滋味。
贺兰松连呼饿坏了,直啃了两块鹿肉方才缓过来,笑道:“滋味不错。”说着便要去摸酒,却被卫政和一把拦住了。
“卫兄,这是作甚?”
卫政和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圣上不许你饮酒,怕误了差事。”
贺兰松心虚,却仍嘴硬道:“谁胡说的?”
卫政和无奈道:“皇上亲口说的,命我多看着你些。”
贺兰松红了脸,收回手道:“不喝也罢,下午还要看公文呢。陈兄,我陪不了你了。”
陈冲夕笑道:“如此正好,今日没人与我抢酒喝了。”他最喜饮酒,正怕今日喝不痛快。
肖荆人凑过来问道:“瑾言,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怎么跑到山上来种地了?”
贺兰松道:“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蘅芜,取块番薯来。”
卫政和奇道:“什么是番薯?”
沙闵兄长在户部为官,却是听过这个东西,问道:“能吃的番薯?”
贺兰松道:“正是,沙兄好见识。”他伸了个懒腰,忽见田埂上站着两个孩童,正怯生生的往这边打量。
“过来吧,阿文。”贺兰松冲着两个孩子笑,招手喊他们过来。
众人见有外人,便暂时止了言语,却见那两个孩童五六岁年纪,身形瘦小,脑袋却极大,倒也不怕生人,冲着几人笑了笑,便走到贺兰松面前行礼,甜甜的叫了声:“贺兰哥哥。”
贺兰松早拿了个桃形的捧盒,往里面放了些糕点和肉脯,放到前面那个孩童手上,道:“拿回家给妹妹吃。”
阿文捧着食盒道谢,又道:“贺兰哥哥,你今日还要酒吗,我让阿爹来送。”
贺兰松忙咳了两声,拍拍孩子肩膀道:“这里有酒,不要了。”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去了,这几人不免又取笑了贺兰松几句,卫政和眉间却现出忧色,叹道:“瑾言,太医说你不可饮酒,要多保重身子。”
贺兰松不以为然的道:“没喝醉,不打紧。瞧,蘅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