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晅惊喜莫名,上前一把拉住东太后的衣袖,笑道:“您不为难瑾言了?母后。”
卫明晅老成持重,就算小时候也没有过这番亲昵的举动,见皇帝如此,东太后不免又是难过又是感慨,握住了他的手,道:“我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亲娘那里,我可绝不会求半句情。”
“是,是,儿子知道。多谢母后成全。”
“既然贺兰松病了,那就当节制些,适可而止。”
贺兰松刚爬起来,险些腿脚一软又摔到地上去,就连卫明晅都忍不住红了脸。
是夜,卫明晅就将太后的懿旨抛到了脑后去,先是赐浴恩华池,将人折腾了个够呛,又裹了衣衫把人扔到了床榻上去。
贺兰松未着寸缕,虽说暖阁里不冷,却还是冻得起了鸡皮疙瘩,他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求饶道:“明晅,我不成了。”
“不许胡说。来,擦干了头发。别着凉。”
贺兰松两条光溜溜的胳膊伸出来,抱着卫明晅亲了亲,道:“我真累了,困了。”
卫明晅索性丢了巾帕,也钻进被子里去,在贺兰松身上胡乱摸着,咬着他耳垂道:“瑾言,你疼疼朕,朕想了。”
贺兰松身子渐渐滚烫起来,爬到卫明晅胸口去。
卫明晅故意道:“怎么,瑾言也想了?不疼了?”
贺兰松红着脸道:“疼,你慢些。回头还要去冰上玩呢。”
“好,待会可别求朕快点。”
过了正月,朝政渐忙,贺兰松便少往宫里去,除了去衙门办差,就躲在吉盛巷的宅子里养病,卫明晅几乎日日都来,有时实在晚了,就宿下,两大一小挤在床榻上闹腾。
为了给贺兰松调养身子,不管是吉盛巷还是乾安宫都有太医守着,羹汤和补药流水般的往贺兰松面前送,喝了之后便撑的厉害,有时连饭都吃不下。
因此贺兰松气色倒是好了不少,夜间几乎不咳了,卫明晅大喜之下,便拉扯着他商量南巡之事。
“南巡?”贺兰松腰上酸疼的厉害,正躺在那里歇息,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卫明晅将贺兰忘郢从肩膀上放下来,笑道:“正是,带着你们爷俩去,郢哥,咱们去江南吃红豆羹好不好?”
“吃,吃。”贺兰忘郢拍着手喊。
贺兰松道:“不是说要去京郊骑马?南巡不是小事,御史们定要说皇上奢靡,劳民伤财,臣以为不妥。”
“什么妥不妥?”卫明晅叹道:“若要天天看言官们脸色,朕早就被气死了。早有江浙官员请朕临幸,江南地广人稠,朕去体察民情戎政,问民疾苦,蠲赋恩赏,巡视河工海防,哪件不是要事?”
贺兰松起身,蹙眉道:“这倒是正经事,去岁江南有五十余州府水灾颇重,这是民生之最要,若真为此,臣也请旨去。”
卫明晅帮他揉着腰,道:“也不知道慢点,自然是要带你去,不过约法三章,不许往河堤上跑。咱们在船上好好地赏赏月,喝点酒,好不好?”
“走水路?”
“是,从京师出了城,沿运河一路南下。”
要出远门,就是贺兰松也忍不住雀跃,抱起儿子道:“郢哥,陛下要带咱们去玩,你说好不好?”
贺兰忘郢挥着手连声喊:“好,吃,吃。”
皇帝要南巡,尽管简之又简,朝廷上下仍旧忙活了月余,待到出城时,倒正是好春光。
礼部择定了吉日,二月初二,恒光帝奉两宫太后南巡,贺兰松是内阁重臣,自然也扈从随驾。
待乘了龙舟,贺兰忘郢便如见了西洋景般,恨不得日日坐在甲板上喝西北风,对着身后的无数船只招手欢呼,就连父亲拿着糖羹哄都不肯走。
卫明晅兴致颇高,又不忍孩子失落,就抱着贺兰忘郢吹了两日的冷风,孩子夜里就发起了高热。好在有太医随行,开了两副汤药,又在船舱里躲了两日,便渐渐地退了热。
贺兰忘郢每次生病都不愿进食,此刻蔫蔫的坐在贺兰松怀里啃手指头,卫明晅忙命人去煮消积膏。
贺兰松却道:“不必管他,饿两顿就好了。”
卫明晅笑道:“怎么能饿着咱们儿子。”
贺兰松翻了个白眼,道:“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卫明晅道:“不和你争,若知道你这么爱江南美景,朕该早些带你过来。”
自从离了京师,贺兰松便倚在窗边看江山景致,成片的绿树和碧水,任谁都腻了,他却总是看的津津有味。
闻听此言,贺兰松但笑不语。
一路往南,沿岸不停有官员来觐见,有进奉宝物者,有送如玉佳人者,还有人诚心诚意的磕头叩首请恒光帝下岸暂歇。
恒光帝一律不下船,召了官员上船问询当地民情,按是否丰年,谕免各地积欠钱粮。
半月之后,终于到了江南富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