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走了进去。
一进明月松间阁,迎面就是一座木质结构的小楼。
虽然看着跟她义父在云天宗的居所不大一样的,但气场相近,安排住处的人也足够用心了。
任嫣然一踏进来,就见到地上这些原本生长得随意但还算规整的草木都在朝着阁中延伸过去,一如在她义父的竹屋见过的一样。
她的脚步顿了顿,才要继续往前走去,就感到踢到了一根枝条,任嫣然低头看去,见到枝条像手一样在她的鞋面上抓了抓,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
可爱是可爱,但同时也在提醒着她一件事,这是因为她跟她义父一样,流有着同样让草木亲近的血。
一想到这个,任嫣然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手拿盒子,肩顶圆机,走上了木质的台阶,来到了门外,见到这紧闭的房门和从外面延伸过来的植物,想要敲门的手停在了原地。
里面没有声音,她不确定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自己不该打扰的事。
就在她想放下手的时候,面前的门自动打开了。
任嫣然的手停在半空中,见到拉开这两扇门的是方才挠她鞋的植物。
门一打开,里面就是一扇屏风,任嫣然手中捧着装有孽龙内丹的盒子走了进来,叫了一声义父。
里面并没有传来夜迟衣回应的声音。
她又叫了一声:“义父?”
圆机待在她肩上,被她带着从门外走了进来,向着阁中四处张望。
任嫣然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从屏风后绕了过来,见到房中是一个幽紫光华流转的阵法,在这个法阵的四角分别坐着一个云天宗弟子。
而在法阵正中,她的义父坐在地上,身上为幽紫的光芒所笼罩。
从法阵中传出来的都是他的气息,所以才令明月松间阁这里的植物都生出了灵性,朝着这里蔓延过来。
在屏风后,那打开的门又重新合上了。
圆机没有想到一进来就见到云天宗的弟子在为夜谷主治伤,它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说,现在都闭上了嘴,安静地呆在了任嫣然肩上。
盯着法阵中的人看了片刻,小山雀感觉到从主人身上传递过来的低落,于是往旁边走了两步,用自己的头顶了顶她的下巴,算是安慰。
任嫣然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义父伤得这么重还要过来,现在还在这里治疗,知道自己来了,也没有让自己留在外面担心,而是让藤蔓打开了门。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好站在这里看着在法阵的光芒中闭着眼睛的夜迟衣。
仿佛是她的注视太强烈,夜迟衣身上的紫色光芒消退了,那些外放的气息又收了回去,法阵的光芒也渐渐暗下。
发生了什么事?
任嫣然有些茫然,可是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外面那些朝着这里探来的植物也都恢复了原状,缩了回去。
房间四角,几个云天宗弟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法阵会突然停下来。
他们维持着伸出双掌的姿势睁开了眼睛,见到首座也在房间正中睁开了双眼,随后开口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四个随行弟子虽然担心治疗这样中断会对首座的伤势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夜迟衣既然主动中断了法阵,他们也只能应了一声是,就从房间的四角起身,从这里退了出去。
任嫣然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走开,见到义父看向自己,才要开口叫他就觉得不对,连忙抬手擦掉了眼里的泪,这才拿着盒子来到他面前:“义父。”
听她仍旧叫自己义父,夜迟衣眼中闪过微微的黯然,不过很快又掩去了,看女儿拿着那个盒子来到了自己面前,对自己说道,“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来?”
那几位谷主就这么让他来?
“漫漫,过来。”
夜迟衣朝她一抬手,任嫣然立刻把自己手伸了过去,顺着他的力道在他面前跪坐了下来。
圆机屏住了呼吸,待在任嫣然的肩上,近距离地看着云天宗首座。
小山雀头晕目眩,深深觉得大小姐真的是太幸福了,有像任老祖这样的爹疼她,又有像轩辕老祖这样的二爹疼她,还有像夜谷主这样的义父疼她。
三个爹的性格都这样的不同,夜谷主格外的温柔。
它听夜谷主温柔的声音如同清泉,在耳边响起,说道:“无尽渊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虽然这一次世家是应玄天剑派的邀请,来共同商议如何对外敌,但是他们肯定也会借机发难,要问无尽渊的事。”
如果他不来的话,那任嫣然就是在场唯一一个去过幽冥见过如今的沧浪仙子的人,到时候他们定然要围着她逼问。
任嫣然见他眸光深沉地望着自己,“我知道,漫漫一定会顾及着我的心情,不会把幽冥的事情告诉他们。”
但是,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呢?
“……”
感到刚刚擦干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任嫣然忙抬起了手,擦过自己的眼睛。
——爹你真是我亲爹!
——我的眼泪不值钱!
“我……我这样被逼一逼有什么?”
难道她爹和二爹还会任由世家的人欺负她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