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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绳 漓氏明轩 2778 字 1天前

沈一凡脸色一变,正欲多加追问,却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寄信人没有备注,也没有显示电话号码,内容也只有一个简单的逗号。

慕林恰好瞥见他的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也没有多想,只是要求殷商详细的解释他刚才所说的话。

沈一凡犹豫片刻,似乎在迟疑自己是否应该离开,最后还是选择叹了一口气,打断几人,说道:“抱歉,我有事要先走了。要是有什么突发情况,直接拨打我的对讲机就好了。”

他转过身,却又突然转头,望向慕林,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慕队,你知道顾洵最喜欢的书是哪一本吗?”

但还未等慕林作出回答,他就直接推门而出。

慕林愣愣的收回目光,殷商又接上了刚才的话茬,“赵嘉衡在审讯的时候,告诉我,他在顾丹阳的授意下,一直和老师保持着联系。四年前,顾丹阳突然给他快递来了一份装满茶叶的快递,要求他分多次送给老师,每次的量不要太多,而且,一定要确保老师会一份不落的喝完。赵嘉衡他照做了。茶叶是散装的,只有大致十几包,闻起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老师他也根本没有发觉这件事,每次都是乐呵呵的接受了。直到茶叶送完之后的第三天早上,赵嘉衡才听说了他的死讯。”

殷商的眼中噙着泪水,哽咽了几声,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陈教授一直被自己视为另一个父亲,即便对方的性格一向是孤僻而又不好接近的,但是,却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老师。

自己毕业之后,就转学到警校继续深造了,也很少拜访他,但是,每当自己上门时,陈教授总会笑着为他泡茶。

两人也鲜少交谈,只会问问对方的身体如何,也就坐着品茶,倒也不觉尴尬。

殷商自他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难免心情低落,但还是会尽量安慰自己,至少老师是毫无病痛的离开了世界。

却不曾想到他竟是被人谋杀了,凶手竟还是他的学生中的一员。

陈清叹气,伸手扶了扶他的后背,押着钱静走进了审讯室。

殷商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方才声音低哑的继续说道:“审讯情况来看,安北似乎只是被顾丹阳要求,为顾洵带一段话而已。韩华除却将慕队告诉我们的情况复述了一遍之外,竟是对此一无所知了。这么一轮问下来,除了老师的死亡原因和顾丹阳有关,竟是毫无收获了。”

慕林:“但,除了陈教授是顾洵的祖父之外,顾丹阳似乎毫无理由会杀陈教授。除非,陈教授掌握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殷商:“是的,赵嘉衡说,顾丹阳曾经要求他想办法搜查老师的住所,似乎是在找一个记载着很重要的东西的u盘。”

“什么u盘?沈一凡的那个吗?”梵玖推开门,恰好听到这段话,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慕林和贺安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若是沈一凡这么早就联系上了陈教授,并且拿到了u盘,那么,他没有理由不会知道顾洵。

而且,当时顾洵进组也是由他安排的。

慕林虽然早有怀疑,但是,实在是不知从何想起。

如今,这般一想,确实很明显了。

“沈一凡,纪宁,纪沈。”慕林喃喃念了几句,顿时想起自己初见顾洵身边那个其貌不扬的助理的时候,就直觉他有所不对的预感了。

慕林再一想到沈一凡刚才匆忙离开的身影,忍不住也推开门,说道:“你们继续审讯。”

他快步的穿过警局的长廊,敲了敲局长办公室,竟是无人应答。

慕林耐心的等了一会,恰好路过门口的同事忍不住提醒道:“慕队,你找李局吗?”

“是的,你知道他现在去哪了吗?”慕林难掩焦急的问道。

同事先是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李局刚才和陆队长一起出去了,似乎还带着其他几位警员。对了,沈一凡似乎也在其中。”

“好的,谢谢。”慕林道了谢,拿出手指,在键盘上多次徘徊之后,才选择拨出了“1”号快捷键,但是,很快就传来了忙音。

再次拨打,竟是关机了。

慕林走出警局,只好选择直接驾车回家了。

他敲了敲门,低低的念着“顾洵,顾浮京”。

房中毫无动静,只是风刮过窗帘,呜呜作响的声音。

慕林实在是不敢继续出声了,打开了门,搜寻过家中每一个角落,依旧不见顾洵的踪影。

他拨给了夏普,开门见山道:“喂,你好,请问顾洵在您身边吗?”

夏普的声音中满是诧异,“怎么了吗?顾洵最近正在闹解约,我已经没有给他安排工作了,他现在不应该在家休息吗?”

慕林仓皇道:“谢谢。”

慕林又尝试拨给熟悉顾洵的人,依旧是毫无线索。

他只好呼叫了沈一凡的对讲机,得到的是忙音。

他直起身,再一次端详起客厅。

沈一凡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还会特意问自己“知不知道顾洵最喜欢的书”?

现在,自己毫无办法,只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走进书房,顾洵搬来这里不过三四天,却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每当下班之后,总喜欢坐在书房中看书。

自己偶尔进来打扰,总是被对方一边撒娇,一边刁蛮的赶出去,从不让自己对他所看的书多加关注。

而若是真的说到他最喜欢的书,慕林却是能头头是道的说出来。

只是慕林总有一种预感,他可能没有时间能够慢慢寻找了。

他踟蹰片刻,拿起了放在自己的照片前的一本书。

他当天刚刚搬进来,就迫不及待的为自己拍了窝在书房中整理顾洵的藏书的一张照片,并且,打印了出来。

自己也就由着他的性子,没有拒绝。

顾洵打印出来之后,又软磨硬泡的把他的照片放在了书柜上,压在了一本书的上面。

慕林翻开《肖申克的救赎》,找到了n的一张照片,以及一封信。

他展开信件,顾洵的一缕头发掉到了地上。

慕林拾起头发,坐在顾洵的靠背椅上,慢慢地读起了信:

“慕警官——

愿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依旧爱我。

活着未免无趣,就这般毫无作为的走向死亡,我又难免觉得可惜。

俗世中沉浮二十余载,竟觅不得归处,只落得满身孤苦,无所依傍。

此生无所恋慕,唯你一人还算是依傍。怕是此后一别,与君百余年无法相见,只得哀叹一声:人的生死竟是代表着求而不得的天人两隔,不得相许。这难免让人心伤。

与你相识短短一经年,竟叫人难以道别,只好躲在信笺之后,才可说离去。

况且,若是此后常年相伴,怕是更难坦然离去。

而若是久居之后,只怕是惹先生多加伤感。

我与先生此生不得相从,望将来泉下相逢,再与先生论阔别之后的数年风景。

你且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