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城中心医院,特殊看护病房——
“诶,病人,你冷静一下,我们是医生,你现在在医院,不会有生命危险。”
钱梧瞪着一双大眼,在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手舞足蹈,试图挣脱医生的束缚。
他没有穿鞋,不合身的病服也是松松垮垮的搭着。
他一晃身,不经意中,露出肩膀上的一个细小的伤口,又很快消失不见,几乎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错觉。
医生没有空在意这些细节,他满头大汗,正在使劲按住钱梧的手臂,想办法将他固定在病床上。
他身旁站着一个同样表情慌乱的护士拿着针筒,双手哆哆嗦嗦,正听从着医生的指挥,想要找到机会,给钱梧注射镇静剂。
陈清他们打开病房的房门,看到的即是这幅画面。
两人原本打算在医院中待到了中午,再从长计议。
而眼见的,钱梧一直躺在病床上睡觉,再没有发狂的迹象。
他们就放松了警惕,没有再提防钱梧,就准备出去吃午饭,再回警局继续一天的工作。
钱梧的案子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了,而他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审讯。
陈清摩挲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挣扎着要不要给那个庸医打一个电话,毕竟是术业有专攻。
钱梧现在的状态也勉勉强强够的上是躁郁症的临床表现了,陈清不敢放松。
谁知道,他们刚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再次发狂的钱梧。
陈清当机立断,和慕林互看一眼,两人默契的走上前,轻松的按住了钱梧。
说来也是奇怪,一见两人进门,刚刚还在嘶吼挣扎的钱梧当即安静了下来,力气也一下子消失了。
就算是手抖的护士好几次没有找到血管,多扎了好几针,他都没有像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刺激到。
慕林垂眸,盯着胸膛的起伏逐渐平缓的钱梧,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
虽然镇静剂的药效因人而异,但钱梧作为一个流浪汉,他本身的身体素质和新陈代谢能力显然不足以支撑他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这么快失效。
而且,钱梧表现的更像是镇静剂慢性成/瘾的症状。
医生看着钱梧逐渐进入睡眠状态,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出声,只是做了几个手势,招呼着两人到走廊中。
医生:“我们检查过了。这位患者可能是镇静剂慢性中毒。而且,患者对医生似乎怀有很大的恐惧感,可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但他却表现得对警察很亲近,十分信任。”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没有多加置喙,又继续说道:“他现在虽然已经搬到了特殊个人间,但是,他一直这样的话,我们也会感到很困扰。还是希望警方可以指派几个人配合我们的治疗工作。而且,他这样一折腾,他身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不利于伤势的恢复。”
医生职业病一般的开始絮叨,慕林都一一应下了。
医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回去工作了。
慕林正打算吩咐陈清,陈清却突然握着手机说道:“慕队,出事了。半个小时以前,西城区郊外又出现了一起袭击事件。受害人伤势严重,而且,发现时间较晚,已经进入休克状态了,现在,正在送往中心医院急救。”
慕林:“让组内的成员尽快前往郊区与我们汇合,封锁高速公路。还有,让外勤今日没有值班的人过来接替我们看守钱梧。”
陈清点头,将慕林的指示发向各个部门。
两人等了半个小时,总算是等到了接班的人,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往郊区。
西城区位于栎城野外,临近贫民窟,是一个治安凌乱的地方,栎城的杀人抛尸案的尸体常年被发现在西城区。
而且,比较难办的是,这里也是一条交通要道,凶手抛尸后逃窜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难以进行排查。
就算他们现在开始封锁各个关口,但半个小时时间已经足够凶手逃出栎城境内了。
至于能不能成功拦截,这着实是很悬,他们也是在勉强碰碰运气。
“慕队,陈清!”贺安靠在栏杆上,双手插兜,又伸出手,向两人规规矩矩地敬了一个礼。
慕林打断了他,说道:“嗯,别寒暄了。先说一下案情,受害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贺安走在前头,语气带着一点他特有的漫不经心,“休克时间较长,医生还在尽力抢救,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抢救成功的概率才30%,已经通知受害人家属过去签字了。具体情况再说。”
贺安总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无论多么危急的情况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显得风轻云淡,毫无波澜。
若不是他有严重的晕血症,而此时,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陈清几乎就相信他真的毫无触动了。
贺安自三年前入职以来,一直是警局较为特殊的存在。
他是警局中除了慕林之外,唯一一个是先入职后考证的人,没有受过正规的训练,但射击和身体素质都属上乘。
而且,他来这里的理由就更简单不过了,是为了陪同一期入职的法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