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凉渊正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面,而金钰则百无聊赖地走在他身旁,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我说,卓燃到底有什么好啊?不就是会耍耍剑,打打仗,值得你们这么一大帮人翻山越岭的找他?”金钰费解道。
凉渊不予理睬,只顾观察周边的树木,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金族马上就要攻打白族了,你可是白族的国师唉,难道不应该想办法应对战事,怎还有闲工夫在这鬼地方瞎折腾?”
“求你说句话行不,要不你说一句,我就给你一片金子怎么样?”金钰说着便从腰带里抽出一枚金叶,在凉渊面前晃了晃。
凉渊看都不看金钰一眼,只感觉他那身金缎衣太闪了,晃得眼疼。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把金钰给踹飞到天上去。
金钰都快郁闷死了,这一路上凉渊跟他说过的话,他用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早知道这么不好玩,他就不跟过来凑热闹了。
“唉……我可算是明白,卓燃为什么要跟夜夜走了。”
“为什么?”凉渊忽然望了过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金钰。
金钰立刻又来了劲儿,围着凉渊指手画脚道:“你瞧你,跟你说半天才应一句,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声音也冷冷的,看不出情绪。说难听点吧,你就像一具会动的尸体。你也就这张脸好看点,真要跟你在一起,迟早得闷死个人!”
凉渊平静地注视着金钰,金钰又道:“你看我这么数落你,你一点生气的反应都没有,这让我感觉你很瞧不起我唉。”
“说了这么多废话,还是没说为什么。”
金钰摊手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假设我是卓燃,你总是喜怒不明的,要我揣测你的心思,无论我怎样你都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是个人都会心寒的。我才跟你处了三天就受不了,倒也挺佩服卓燃的,竟能忍你这么多年。”
凉渊原以为,是自己在婚宴上伤了卓燃的心,卓燃才会赌气跟别人走。但听金钰这么一说,他倒觉得自己和卓燃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促成的,更是他长期的冷漠造成的。
“心寒了,要怎样才能暖回来?”凉渊喃喃自语。
金钰忽然乐了,哈哈大笑道:“还暖什么,恐怕卓燃现在尸骨都凉了!我听夜夜说过,要把卓燃抓了做奴隶的,夜夜花招那么多,说不定早把卓燃折磨得半死不活了!我现在跟你们一起过来,就是想看看卓燃死的有多难看!”
凉渊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但他总感觉,夜临君对卓燃的感情很复杂,应该不会轻易杀了卓燃。再说了,卓燃是自愿跟对方走的,还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地面投下点点光斑。队伍还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密林里一遍又一遍的兜圈子。
朱烟擦了一把汗,属下们劝她歇一歇,她也不听,一心只想着快点找到梦魂谷,生怕再晚一点卓燃就会有危险。
就在这时,朱烟惊喜地发现,密林里竟然有人在采药。那是一个戴着斗笠的青袍人,正全神贯注地挖着树脚的灵芝。她便上前询问道:“这位兄弟是山里人吧,请问梦魂谷在哪个方向?”
“不是什么好地方,劝你们哪来的就回哪去罢。”青袍人刻意压低了声音,面容藏在了轻纱下,但隐隐能看出是一张年轻的脸。
朱烟身旁的属下见青袍人不太配合,便将佩刀拔出一半道:“请务必告知梦魂谷在哪儿,否则休怪我等用刀剑说话了。”
青袍人轻叹一声,这才道:“既然是峡谷,谷内必然环风,诸位仔细辨认风来的方向,迎着风一直走,就能找到梦魂谷了。”
“兄弟言之有理,多谢!”朱烟拱手一拜,当即号令属下们辨别风向。殊不知,这里的结界将地势扭曲颠倒,迎着风只会离梦魂谷越来越远。
凉渊和金钰这才跟过来,看见那青袍男子的侧影,凉渊就觉得奇怪,没有下雨为什么戴带斗笠?这密林内也没什么光,那么戴斗笠便是为了遮脸,可对方为什么要遮脸呢?
“我有预感,那斗笠下的脸一定很好看。”金钰说着快步走了上去,而男子的灵芝挖好了,便起身准备去别处了。
金钰猝不及防地伸手一掠,欲图摘下男子的斗笠,不料对方身形一晃便轻易避过。他不甘心地回身又一抓,可对方还是一闪就避开了,竟然连碰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