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渊回头发现卓燃过来了,叹息道:“没什么,只是思念妹妹睡不着,这里刚好能看到她的寝宫,我便过来看看。”
卓燃犹豫了会儿,这才道:“白澈的事我一直很内疚,都怪我当初没有保护好她,但我真的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转眼蹉跎了这么些年,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初了。你向来心思敏锐,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凉渊打断卓燃,捂住耳朵背了过去。
卓燃走过来拿开凉渊的手道:“无论多么不想接受,你也必须面对事实,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又何必再这么苦苦纠缠?”
“那一晚……边境的那一晚……”凉渊咬了咬牙,竟然拿这种事出来说道,他觉得自己好无耻。
“那晚我虽然醉得厉害,但事后仔细回想过很多遍,我应该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如果真的对你做了什么,我诚心向你道歉,你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也可以一刀杀了我,但我们……不可能了。”
凉渊羞愤地推开卓燃道:“够了!你不必把话讲得这么绝,我不会纠缠你的,你尽管跟他恩爱去吧!”说罢决绝地拂袖而去。
卓燃怔怔看着凉渊离去,心中五味杂陈。尽管情不在了,但义还在,无论凉渊今后有什么困难,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帮助他。
天渐渐亮了,雪也停了。在那冰封的湖面下,一道人影正静静浮在水底,身体上开满了妖娆的血色花朵。花藤缠绕着他的身体,穿过他飘舞的长发,在他鬓旁也开出一朵来。
“我不甘心……”最后一丝意识散去,花朵瞬间开得更加妖奢怨艳。
冥冥中,卓燃似乎听见有什么声音,但他转目望向冰冻的湖面,只有几片银叶翩然落在了冰面上。他在湖边呆立了会儿,便迈开步伐朝御药殿那边过去了。
刚到御药殿附近,卓燃便看见牧泽和凛儿焦急地出来了。牧泽疾步上前摁住他道:“你见过我叔吗?他是不是在你那儿?”
“他不是在你们这儿吗,怎么回事?”
“这里我们都找遍了,他不在,应该是半夜离开的,什么都没有带走,就是人不见了。”
凛儿也跟着呜咽道:“王的气息突然消失了,我一点都感应不到了,他已经不在月都了,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卓燃一把扣住凛儿,眼睛死死瞪着他,但他却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牧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凛儿你不要胡说,也许是丹药出了问题,叔叔觉得身体难受,怕我们知道了伤心,便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我们再去找找,一定能找到他的。”
“什么丹药?你们给他吃的是什么药?”卓燃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心情瞬间跌落谷底,一直以来的预感好像要应验了。
“你说话啊!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牧泽像丢了魂似的,无论卓燃怎么追问都不搭理,只顾拉着凛儿继续寻找。然而他们从早找到晚,几乎踏遍了整个都城,都没有任何发现。于是,心灰意冷的二人离开了月都,踏上了回梦魂谷的路途。他们在想,如果他真的快死了,一定会回到家乡的。
卓燃不甘心地留在了月都,他认为是女帝或凉渊把人藏了起来。但女帝近来都卧病在床,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凉渊也觉得他很不可理喻,气愤地把他关在了殿门外。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你再要纠缠,就给我滚出月都!”凉渊后背紧紧抵着大门,说不出是愤怒还是伤心。
卓燃用力砸门道:“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的,一定是有人困住了他。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瞒着我了!”
凉渊不禁想起了之前湖面的异象,猜测那家伙也许被谁封在了湖底。但这事又很可能是母后干的,他当然要偏袒自己的母后,于是道:“他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如果你实在不信我,那就再找找吧。我会派一队护卫帮你,两日后若还是找不到,请你离开。”
卓燃看凉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于是接下来两日,他开始了仔细的搜寻,把白帝宫的每一间房,每一间地牢都翻了个遍,连地板都撬了开来,就差把雕像砸开来看一看了。
凉渊看着狼藉的皇宫,好几次都想发脾气,但看着卓燃伤心焦急的样子又不忍心。有那么两次,他甚至想提醒卓燃去湖底看看,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个人横刀夺爱,卓燃又这么伤害自己,他凭什么要成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