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煮好的面疙瘩,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份,正要叫何生来吃,刚刚走出灶房,就听到何家的大木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
这谁呀?张惜花不得不走到大门口,打开房门,见是江大山,他额头上全是颗粒状的汗珠,许是跑得匆忙,此刻气息有些不稳。
还不等张惜花问出疑惑,婆婆何曾氏与公爹何大栓都披了衣裳赶过来,连准备去灶房端饭菜的何生都来了。
何曾氏道:“大山侄子,你这是咋的了,别急,慢慢说……”
江大山也是三十多岁的汉子了,只是他辈分比何曾氏小,是与何生一辈的人,所以何曾氏直接叫他大山侄子。
江大山脸上惊慌失措,眼睛里化不开的悲鸣,只嗯咽道:“请阿生弟妹去看一看雁娘,雁娘她……她要不好了。”
啊!这话一出,何家人都跟着惊慌了。到底是何曾氏见的世面多,此刻还算稳定道:“你仔细着说,是怎么不好了?”
幼年丧父丧母,青年丧妻丧子,江大山的生命中都是悲苦,此生最怕亲人有个三长两短,本来正值壮年,精神面貌却是面如死灰,可他知道情况焦急,只得忍着悲痛把事情说明白了。
张惜花听完,最后问道:“您是说她流血不止?”
女人那下方流血不止,初步可以判断有两种情况,一是她小日子来了,流出份量多的人看着是很可怕的,但是江大山与前任妻子处了那些年,按理懂得这些,应该不会为这点事就慌张成这样。
还有一种情况,可能就是流产了。
想到雁娘那身子骨,这时候流产可不好。张惜花脸色颇为不赞同,皱着眉头等着听江大山的答复。
江大山几兄弟之所以找上张惜花,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前儿江大山几个按着她的方子,试着调理媳妇的身体,眼见着很有起色,但是今日雁娘去山上背柴时,摔了一跤,且摔得大出血。
隔壁村子里面的赤脚郎中说没法子了,要赶紧把人抬到镇上去医治,不过镇上离得远,路程就得花费二个多时辰,等抬过去,人也要没了。
所以,那郎中就让几人别忙活了,好生准备后事罢。
几个月的相处,虽然雁娘性子怯弱,好歹是他们的媳妇,若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三兄弟听闻雁娘有生命危险,都慌了神,一时间都没了主意。
老二江铁山突然说:“不如请何生媳妇来看看?”
死马当活马医,怎么着都要试试不是?
于是这才有老大江大山急匆匆的跑到何家门上来。
江大山此刻恨不得张惜花立刻赶到雁娘身边,听得她问话,连连点头,焦急的问:“还请弟妹上去瞧一眼。”
虽然何曾氏并不认为自己儿媳妇去了有什么变化,可是人命关天,瞧着江家兄弟着实可怜,还是不忍拒绝,便对儿媳妇道:“你就去看一眼罢。”
夜里路黑,又是大晚上去别人家,何生不等娘亲吩咐,便道:“我陪着你一块去。”
江家与何家隔着很远,一个在村头,一个在村尾,他去了,若是弄得很晚,也能陪着媳妇一块回家。
对于妇人流产,张惜花心里也没底,想了想还是去房间把自己收藏的一些草药一块带上。这其中还有一只不小的人参须子。
是从阳西村赵郎中那儿得来的,人参须子的药性还未过去,此时用尚可。
几人匆匆赶到江家时,雁娘果然已经晕眩了过去。别人夫妻的房间何生是不好进去的,于是他就在外厅的椅子上坐着。
张惜花让江家兄弟倒了一碗热水,把半支人参须子切碎了泡进去,过滤了药渣后,就掀开雁娘的嘴巴灌了进去。
她仔细把了脉,又检查了雁娘的下半身子,确定了是流产,上次她帮忙把脉时,可能是日子浅,脉象不明显才没有看出来。
雁娘身子本来就弱,她养了几天感觉好多了,若是还在家里白吃饭不干活,心里就很想不开,于是等江小山去山上砍柴时,就央求着跟了去。
她挑不了男人那么多的柴火,可是挑一半也是可行的。江小山比两位哥哥年纪小了七八岁,被媳妇一求,想着反正有自己看着也不会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