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就得启程去大良镇,在镇上住一个晚上,第二日一早就得跟着商队出发。
因为许淮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嘱咐何生的,翌日一大早,何大栓就赶着牛车,带上张惜花母子,还有新近成婚的何元元与黄家旺,一行人一道送何生去镇上。
原也是要带何曾氏,何曾氏借故要在家里守着家门没有去,实际上是她受不得离别的场面。
儿子还没有上牛车,何曾氏的眼泪水就巴拉巴拉地往下掉,她红着眼眶盯着车牛再瞧不见一丁点儿影子时,一直到腿脚发麻实在忍受不得,依然舍不得挪开步子。
何曾氏看够了,就走到堂屋中端坐,终究因为家里太过清冷,便回了房间,精神头不太好,整个人一直懒洋洋的,也怠慢了吃午饭。后面何二婶不放心,跑过来劝着她,何曾氏才勉强用了一些粥水。
太阳落山时分,外出的一行只何元元与女婿黄家旺回来了。因为何生明早才走,许淮好意留下何大栓一行人住一夜,也让这家人多点儿团聚的时间。
何大栓很不放心老伴一个人在家,虽然心中担忧,可他明天还得赶牛车带张惜花和榆哥母子,何元元就自己提议,她和黄家旺两个人先回去。
留何曾氏一人,没有任何人放心。
何曾氏见到小闺女、女婿,强露出笑容问:“你哥哥他们真的明儿走了?”
何元元点点头,不想继续提这个话题,她就扬起手中的东西,高兴道:“娘,你看看这个好看吗?我今天费了一天时间给你挑的呢。”
是一根雅致的簪子。
“我一把年纪的糟老婆子了,还戴这些做什么?”何曾氏唠叨一句,终究还是高兴了些。
何元元弯起嘴角笑道:“娘,你才不老呢,你美着呢,没听我们小鱼儿说吗?奶奶是美人!”
“总教榆哥说这些做什么,油腔滑调不像个样。”何生数落道,想着一个白天没见着孙子了,一时关心道:“他今儿有好好用饭吗?”
“吃得可香了!用了两碗饭呢。”何元元眨眨眼,上前一步拐住自家娘亲的胳膊肘,亲昵地蹭蹭,语气不乐道:“娘,我才没有教小鱼儿胡说呢,是他自己说奶奶是美人的。那小子激灵着呢,他知道每说一句姑姑爱听的话,就能得到一块甜糕吃。”
噗嗤……何曾氏笑了,想到自己孙子那个小馋嘴,便强忍着笑意道:“你可别总惯着他,喂他吃那样多甜食,你嫂子说了,小孩吃多了牙齿长蛀虫。”
孙子长得唇红齿白,十分惹人喜爱,若是因着一口烂牙影响了他的外相,何曾氏真要心疼死了。
何曾氏母女说话间,何家旺就将水缸里的水打满了,柴火都码放整齐放在灶房里,升起了火准备烧饭吃给丈母娘与媳妇吃。
“家旺啊,怎的你跑进了灶房了,那是女人家的事儿,你赶紧出来,今晚留家里用饭,想吃什么,娘给你和元元做。”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黄家旺这人实在,对何元元更是满腔真心。
何曾氏没有不满意的。
何元元也道:“对啊,呆子,你怎么一声不响的跑到灶房去了,今天我不是说了嘛,我要给你烧菜吃。”
黄家旺指着择干、洗净的菜,挠挠头道:“我弄好了呢,只等着你给我掌勺呢。”
“啊!”何元元尖叫一声,立时恼火道:“谁要你多事啊!干嘛把丝瓜切成片啊……我不是说了要蒸丝瓜圆子吗?”
黄家旺低头沉思,他表示真的没有听到媳妇儿说过,而且这丝瓜还是刚才他从菜园子摘的。
何元元狠狠瞪他一眼。
黄家旺满脸无辜:“……”
何曾氏含笑看着两个小夫妻打闹,见小闺女霸道不讲理,就出言道:“好了好了,别为了几根丝瓜吵架,想吃就再去菜园子里摘,咱们家多得是呢。至于这切了片的,等会儿我拿几个鸡蛋一块儿烧汤喝罢。”
“还是我娘最懂我。”何元元笑嘻嘻地窝进何曾氏怀里,还冲黄家旺露出个狡黠的笑容。
黄家旺看着媳妇,嘿嘿的跟着笑,新婚燕尔,入眼入心全是自己娇俏的小媳妇,无论何元元如何的不讲道理,他都甘愿受着。
“你别老是欺负家旺老实。”何曾氏少不得要敲打一下自己的小闺女。
“他老实?”何元元立刻道:“才没有呢!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爱欺负我。我……”
闺房密事,还是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