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our éternel,法文“永恒的挚爱”,是连付理这样刚清醒没多久的人都听说过的澳洲最辉煌的华人商业帝国,不过董事长louis老爷子身份神秘,偌大的家业如今也大多由集团下各公司的负责人监管,本人不知在哪个小岛上安度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连长什么样子一般人都无缘得见。
“听说当年是louis老爷子买下的博物馆,创始人罗老先生后来如何了,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老馆长和我说,这博物馆里的所有收藏,都是罗老先生两位养父的家私,那两位都是清末民国年间的抗战将领,虽然没有具体记载姓名,但你看——这些枪支火炮,可都是曾属于那两位将军的东西。”
付理在看清他随手一指的玻璃窗内的展品时,心脏猛地一震,差点迈不动步子。
那是一把银色的手枪,只用9种零件组合在一起,构造非常简单,却是每一处都用足了心思,拆开来看是足以让每个手枪制造商都惊叹不已的神作。那些贴合的细缝设计得有多精巧,没有人比付理更清楚,这把枪握在他手里四十年,是他咽气前最后一刻,唯一不舍地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东西——
“哎嘿,小少爷,送你个礼物!”
那个时候,那叫罗钰霆的男人刚刚投诚,胡子拉碴没个正行,长靴上整天都沾着脏兮兮的泥巴。发给他的军装从来都穿得歪歪扭扭,纽扣也永远里倒歪斜地扣不准,最上面的两颗更是从来不扣,邋里邋遢地胡乱套着一身衣服,外头的大氅更是随意挂在肩头,一边高一边低,毛边儿还是炸开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坨傻壮傻壮的野熊。
就是这么一坨见不得人的东西,成天跟在自己身后,怎么甩都甩不掉,还拿着一把据说是亲手打出来的银枪,眼巴巴跑来给自己献殷勤。
“我自个儿打的!绝对好用!”
男人粗糙的大手一巴掌拍在他精致整洁的军装上,那时候他立刻皱眉,看都没看那把破枪一眼,转身就走。
“哎嘿!咋又跑啦?嫌我就说嘛,骂我也成啊!别跑啊小少爷,等等我!这枪真心不赖哒……”
——怎么都想不到,那时候连看都不屑看一眼的破枪,最后却跟了自己四十年,临死都紧紧抓在手心里,一秒钟都舍不得放开。
更想不到,本以为再也触摸不到的东西,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隔着一层玻璃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四管白银上膛手枪,是为付司令随身用枪,由罗司令亲手打造,于1906年赠予付帅,此后与其一生相随。】
付理看着那银枪下面的说明文字,连陆云叫了他六七声都没听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陆先生。”
他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怎么那么快地掩饰好所有情绪的,也许一辈子都活得隐忍压抑,这种事也就太过擅长了吧。
“陆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往后我可以经常来这里,和您聊聊这段历史吗?”
陆云笑道:“当然可以,这博物馆虽然不对外公开,但像你这样好学的学生我们是非常欢迎的。”
从那之后,付理隔三差五就会以取材的名义来博物馆找陆云闲聊,渐渐地就会帮他打打杂,整理一些文件,打扫个卫生,而当他终于知道louis就是罗烬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早上好。”
付理正擦着博物馆内的收藏品,看到陆云朝自己走过来,便点头打了个招呼,结果陆云推了推黑框眼镜,非常严肃地说了句:“付理,你来跟我说明一下情况。”
付理愣了下,走过去问:“怎么了?”
“有网友向我投诉你,”陆云又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说你诈骗,还涉黄,希望你能跟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付理沉默了两秒,反问他:“怎么投诉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