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轴上正是寂梧桐。

她还保持着戚小梦第一次见到的姿势，手里捏着一枚玉章。

那枚孔雀石的，来无影去无踪的玉章。

戚小梦身形落在画轴对面的窗台上。

心里暗暗盼着那老女仆快点出去。

忽然灵机一动，踢翻了房子中间八仙桌上的水盆。

霎时稀里哈拉玉盆滚落水花四溅的声响惊动了两耳不闻其他事，一心只擦墙上画的老女仆。

她回身，看见桌上的水迹和倾倒的玉盆，先是惊讶，然后是嗔怒的并不真怒的咒骂：“这些死老鼠，大清白日的也开始闹腾。姐姐，你且稍等啊，待妹妹重新再打一盆水来。唉，这皇陵里的没成形的老鼠黄狼什么的越来越多了。”

老女仆有点碎嘴子，可能是长期寂寞的原因，自说自话的说完，便蹲下身子捡起玉盆，走出去。

就擦着戚小梦的身边，哪怕她再往右边挪移一分米都有可能撞到戚小梦这个虽然她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物体。

不过戚小梦却奇怪，这女仆对画像的称呼，怎么是姐姐？

古代再民主，即使是现在，佣人也不可能管首富的夫人喊姐姐诶。

没容她细想，身边便感觉到一丝气息。

又是那种在无涯殿时，感知的气息。

“姑娘，万谢了。”

声音很轻，但是足够近距离的戚小梦听清楚。

戚小梦料想是寂梧桐，轻轻问：“画灵，你因何不现身？”

画灵似乎苦笑：“我所有的灵力都在那颗玉章上，那颗孔雀石，是我的母族经过祭祀有灵力的玉章。但是玉章在打通石眼后，便完全消失了它的灵气，只是一枚普通的石头而已。

所以，现在的我，既走不出这个房间，也不适宜从画轴上下来，今日是当今皇上的妃嫔下葬，我若是从画轴出来倒容易彼此冲煞。”

“哦——这样。”戚小梦来到画灵的像前，细细看那画中人，确实是神采萧瑟了一些。

“画灵，我从封水关回来了，没有失望。”戚小梦举起手里的盒子在画轴前晃动。

有一个点她没明白。

黑脸老头说清楚戾临终前将内丹交给他，但是并没有说寂梧桐那时候在哪，那么寂梧桐是怎么知道封水关，怎么知道内丹在封水关的地宫？

如果，按照黑脸老头说的这个画灵是寂梧桐的话，那么谁能证明呢？

本来她是想着和青墨一起来解开这个谜。但是好好的青墨又被地崩和她分开了。

画灵黯淡无光的眼神蓦地亮了。眼圈湿润，接着整个画开始抖动，在戚小梦眼前就像重影儿一样，模糊，重合，然后一个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站在戚小梦面前。

“阿戾，是我。我在——”寂梧桐颤抖着手去触摸戚小梦手里的金盒。

“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戚小梦收回手，认真的问。

虽然黑脸老头说她是寂梧桐，青墨也说是很可能，但是毕竟戚小梦并没有和他们一起站在寂梧桐面前，而手里握着的却是清楚戾最重要的东西，内丹。

换言之，清楚戾虽然肉身已死，但是他的精华，依旧在内丹里。

戚小梦把手缩回去，期冀的看着画灵，她真不希望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和自己希望的不同。

“姑娘，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吗？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一切都听凭着内心的直觉和这枚玉章的指印，我相信我一定和这盒子里的东西有关系，否则，我的心不会这样难受，激动，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