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生意不好打通,上下打点想必也花费了不少的银钱。父亲肯将账本留下给她管理,想必千仪也废去了不少的口舌。
千家原本只将生意发展到南方,尤其是江南一带,可谓是“十庄九千氏”。父亲有心将整个千家交给她接管,江南的生意必然也在其中。可这新打通的陇西一脉,却还是个无主的。
怪不得千仪对陇西的生意这般伤心,西泽国是海上的国家,各类物资都有欠缺。而且西泽不必江南的气候温润,若是陇西的生意好好发展,日后免不得会有比肩江南的势头。
如此,陆千凉的心中多少已经有的掂量。看来这千仪的野心,并不在当前啊。
这边儿她正想着事情,那边儿千仪已经迈着步子进得屋来。她双手提起裙边儿,迎面便笑的满面春风:“还想着姐姐是不是已经歇息了,原是在和丫头说着体己话呢,不知妹妹来的是不是时候。”
话虽这么说,她却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陆千凉给连翘使了个眼色,自己起身唤着千仪坐下,热络的跟一个人似的。
“妹妹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要同妹妹说呢。”
千仪未坐,却先是盈盈一礼:“今日之事,还请姐姐勿怪。我娘亲向来是那般口无遮拦的性子,若是恼了姐姐的心情,那便是妹妹的不是了。”
虽说嫡庶尊卑,但庶夫人好歹是长辈,断没有先来给她道歉的道理。千仪如此做小幅低,倒真是为了陇西的生意,脸都不要了。
陆千凉赶紧扶着她坐:“我没这个意思,二娘是长辈,说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千仪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话。千凉这么多年都是嚣张跋扈的草包模样,偶尔装一回人,倒是惊到了旁人。
陆千凉瞄着她的神情,心神早已经系在了她提着的账本儿上。以千仪的心机,迟早有一日要将她这个嫡小姐打压下去。若是不早日做打算,日后便来不及了。
她眼神没避讳,千仪也早已注意到了。她倒也不主动还回,笑着道:“姐姐莫担心,妹妹可帮姐姐将这账本打理的井井有条呢。近些日子陇西的进项不算太好,远不如江南,却也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她凑近了些在她的耳边道:“倒是勾栏院,妈妈说今日新来了一批小倌儿,个个都跟出水芙蓉似的。姐姐今日刚走了葬礼,丧气的很,倒不如让妹妹陪姐姐去瞧瞧?”
宁王乃是京城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身为世袭王爷,年纪轻轻的便身居高位,谁敢说参加他家的葬礼丧气?那还不是嫌命长了。
陆千凉笑着给她填了杯水,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千仪这么急着将她带出去鬼混,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性纨绔扶不起来啊。再者,白日参加葬礼,夜间便跑出去逛窑子,这叫宁王一脉怎么想?